这里，是那孩子的陨落之处。

舍了神魂也要护住母亲，是这世上极聪慧，亦是最无辜的孩子。

这份痛楚和绝望，北辰不想让释昔承受。

可孩子，也不该被至亲遗忘。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冥地，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他的磅礴神息，隐隐带着几分，压抑的悲寂。

回到御极殿后，北辰将手中的珠子重新放回盒子，收了起来。

再登上清，他已不复上次那般沉重肃然，眉眼间是如常的清冷淡然，没有受到簇充沛纯然到可以称为恐怖的仙气的半分影响。

步履平稳，从然沉雅。

纵是昊，都不一定能做到他这般的平静。

这里是地伊始便劈开的最神圣之境，未断尽七情六欲的神仙，只要步入，脏腑便如遭挤压，撕裂剧痛难忍。

修为越强，受到的影响越。

“师尊。”

行至一方空旷大殿，他轻撩衣摆，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寒意丝丝缕缕浸染，蔓延周身，于他而言，这种感受很陌生。

紫眸中掀起淡淡波澜，北辰面上的神情却没有半分变化。

虽自上次一跪便有所预料，真正感受到，到底有些不适。

“北辰，可曾后悔。”

大殿内只有苍老渺远的声音，却不见除他之外的任何神仙，自成一片神圣静谧。

也有着寻产仙人难以承受的压迫庄严。

“不曾。”

他的声音沉静淡然，还有平日少有的一份执着坚定。

几十万年，在师尊面前，也不过尔尔。

元始尊眼中的紫微大帝，不过涉世略深的年轻弟子，绝谈不上通透，甚至让他有些失望和无奈。

近十万年精心教导，便是希望这唯一的弟子能得大道，荣登上清。

可，到底是情关难过，似乎也注定了，这一方地，只能拘着他们三个老头子。

“孩子承袭你的血脉，若要聚集修复，所需代价，远胜那凡人。”

“可考虑清楚。”

元始尊洞悉世事，他所求何事早已知晓，甚至他即将面临的劫难，亦是一清二楚。

到底是唯一的亲传弟子，又非无情无心，心中自存着些许不忍。

但他不会出手干预。

世事无常，于他们不过一场云烟。那师徒情谊，深浅自知。

“北辰心意已定。”

“谢师尊提点。”

“万望师尊，日后珍重。”

他的紫眸中，是元始尊陌生的坚毅和执着，看不见过去半分深邃淡然。

此刻的北辰，早已没了世事皆空的无欲无求。

明是四御之中最具慧根资质的神，在情劫面前，却是陷得最深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