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欢吃饭的时候,总是有几分不自在,面对着萧若权凶狠的目光,怎么都有些食不下咽,整的她越吃越没胃口。
“皇婶,你看皇叔!”
萧瑾欢在面对着萧若权一直的瞪视之后,只觉得自从皇婶回来之后,萧若权是越发的幼稚,也是奇了怪了。
按理来,男人不都喜欢在女人面前逞强嘛,最起码要彰显一下自己的英雄气概,怎么到了皇叔这里,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弱呢。
“好好吃你的饭。”
憋屈地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萧若权停话地低下了头,低下了头,闷声吃饭。
自始至终,喻之燃都是那个坐在一旁,云淡风轻地淡笑着,仿佛这一切与之无关一般。
给萧瑾欢夹了个鸡腿,眼神示意她不许只喝汤,萧瑾欢瘪瘪嘴,她其实最喜欢的只是喝汤而已,别看她吃的算不少,但都是些汤汤水水的,这也是为何她看起来还是有些瘦弱的缘由。再加上大病初愈,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她更是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消瘦的不校
纵使每日滋补的汤药喝着,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将之前掉的斤两给补回来的。
只是答应了他,萧瑾欢也就没再反抗什么,任命的将那个鸡腿给吃了下去。
喻之燃炖的鸡汤,不似旁人炖的那般腻,口味也算清淡,味道却属是不错,虽比那醉仙楼的人参鸡汤差了些,但也算是人间美味了。
“算着日子,也快要到入冬了,还是要今早回京才是。”
萧若权难得的正色,萧瑾欢也认同的点头。
她在靖阳将养了月余,确实是浪费了不少时日,琮儿又担心车马劳顿她会吃不消,遂不让她不必那么着急的回去,但其实心里一定是急躁的。
萧瑾欢也有些想他了。
“与南楚的战事如何了?”
最近这些时日,似乎是没听见什么消息,这仗也打撩有半月了。
“据是南楚节节败退,已有颓然之势,强弩之末罢了。”
到这喻之燃不自然的皱了皱眉,起来父亲这一次出征,家里又是只剩了爷爷和母亲了。叔侄们前些年,也都各自搬了出去,若非过年过节也见不着什么面,只怕母亲没人陪着,又会自己偷摸着掉眼泪了。
“若非南楚欺人太甚,到底这仗应该是不会打的。”
萧瑾欢有些微微的颤抖,她还是不能想象那血腥的场面,想起来便会觉得头皮发麻。
萧若权:“南楚伤我百姓,那可是整座城池,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百姓,从来不是上位者争夺疆域领土的工具,想要从这下手,那南楚皇弟的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
萧瑾欢勾了抹嘲讽的笑容,“到底,无非是觉得琮儿登基不过半年,不会这么贸然出兵,看不起尚年轻的琮儿罢了。”
萧瑾欢舀着碗里的汤水,若非如此,若是父皇还在,只怕是南楚根本不敢妄动吧。
“确实。”
喻之燃又给她舀了碗鸡汤,“慢点喝。”
萧瑾欢勾唇点了头。
瞧得出隐藏在她牵强笑意下的哀痛,喻之燃有些心疼。
先皇先皇后蒹葭情深,当时也是为世人称赞的一对璧人,就这么双双逝世,最难过的只有瑾欢和瑾珩了。
喻之燃吸了口气,觉得压在心间的这口气,怎么也舒不出去,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心里堵得慌。
即使是当年那么明媚的她,也是在那犹如困笼的皇宫中生存下来的,那里无形的压力,似乎也并没有压到她身上,有先皇先皇后为她撑着,自是自由自在。
一切似乎都改变在先皇后逝世之后,甚至是萧瑾欢知道母后染毒之后。萧瑾欢肉眼可见的忧郁,她是玩劣,可也有心。
所以才会依着先皇后的心意去跟沐云接触,到底那时候的她无非是为了能让母后舒心而已,单凭这一点,喻之燃就无论如何都怪不起来她。
都她娇纵蛮横,可真正懂事明理的也是她,只是唯一让喻之燃觉得可惜的是,自两年前先皇后崩逝之后,她似乎再没有了以往的那股子自信张扬。
变得低沉内敛,若不是亲近的人只怕是看不出来。
他在边关得知先皇后突然崩逝的消息之后,也是震惊的,恨不得立即回京到她的身边,只是前方战事吃紧,他根本抽身不得。
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她该多伤心啊。
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过多久便有听闻公主被许配给了南平世子,这是他在边关受到的最沉重的打击,那时的他恰好负伤,正在营中养着,听那些士兵闲谈之时,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不知道那自己是怎么过的。
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却根本记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听圣上对南平世子这一女婿十分的满意。
听这原是先皇后的遗愿。
听她没有反对这门婚事……
他就那么颓废的过了许久,终于在某一人醒悟,带着那颗破碎的心脏,奔赴了战场。
那段时日,景从只知道,少爷似乎是疯了一般,战场之上,不要命的杀敌,他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几次差点命丧西境。
一年后,婚事作废的消息终于是传到了西境。他原以为她已经嫁去了南平,却没想到其实她在半年前就已毁了婚。
这封来自母亲的家书,似乎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将他从沉溺已久的深潭之中拉了出来。
只是,母亲只公主毁了昏,却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萧瑾欢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知子莫若母,现在想想,其实母亲大抵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萧瑾欢了罢。所以在若干媒惹门拜访之时,才会屡屡替他婉拒。
告诉他这个消息,无非是让他放心,知道萧瑾欢的情况之后,他能别那么丝毫的不顾及,好歹也要照顾自己的性命。
用过晚饭,喻之燃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许久,看的萧瑾欢有些神情不自然。
“你干嘛这么一直看着我?”
喻之燃笑道:“因为你乖乖的吃了鸡腿呀。”
萧瑾欢:“那可是,答应你的事,我可是从未食言的好嘛。”
喻之燃眼神有些躲闪,他想起了他离京之时,自己苦等整日也没等到的身影。他的神色变化被萧瑾欢轻而易举的捕捉到。
“喻之燃。”
萧瑾欢叫他。
“你听明白了吗?”
喻之燃蹙了蹙眉,有些不明白。
“我刚才,答应你的事,我从未食言。”
“……”
静默了许久,喻之燃才猛然惊醒,“你是……”
那日城外,他苦等了她整日,她就站在城楼不会被发现的角落,在柱子后,陪他站了多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喻之燃似乎就像是她的希望一般,宛若死局的棋盘,她送了一子出去。
想要拨动整个局面,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可她不知怎么,就是很想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这一切大抵便尘埃落定了,她还想在京城之中见到喻之燃,还想站在他面前,像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