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欢被她扶着起身,接过喻之燃递过的手帕将泪痕擦干净。
吸了吸鼻子,带了些哽咽的颤抖道:“喻之燃,接近三年的时光,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我,以前那个开朗纯真的丫头,跟现在的我,判若两人。”
喻之燃静静的望着她的发,到底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我知道。”
仰起头对视上喻之燃的那双眼睛,“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喜欢现在的我?”
喻之燃勾了勾唇,这几年她确实有变化,变得那份活泼跳脱的劲儿不那么的浮于表面,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她十分内敛,想要简单的拿几个词来概括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萧瑾欢。”
“嗯?”
喻之燃望着那双他极喜欢的眼睛此时有些红肿,心下有些微疼,“因为你是萧瑾欢啊。”
“我喜欢的是你,无论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你做过什么,你都还是你。”
“只要你是萧瑾欢,我就爱你。”
“喻霖之欢,唯瑾欢也。”
很久很久,萧瑾欢永远也忘却不了,那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不那么炙饶骄阳,不那么冷峻的清风,山水环绕间,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
有一个她自幼相识的风姿少年,借着恰到好处的时机,云淡风轻的,向她诉着爱意。
他明确且坚定的告诉她:他此生挚爱,只有萧瑾欢,也只是萧瑾欢而已。
国公府内。
喻峦叹了口气,夫人已经哭丧着脸好些时候了,此时眼眶红红的同他坐在下手,依旧是一抽一抽的,时不时的抬起胳膊擦擦又掉落下来的眼泪。
原以为老祖宗年纪大了,经不起痛失孙儿的打击,此时笔直的坐在上首,目光坚定,精神矍铄的老人正问着他话。
倒是喻峦自己轻看了自己的父亲。
“陛下,当真是如此的?”
喻峦肯定的点头,他记得分毫不差。
还未再什么,就见老祖宗勾了勾嘴角,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儿媳不必如此伤心了,霖儿无事。”
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国公夫人目光存了出几分侥幸的希冀,迫切的想再听一遍刚刚老祖宗的话。
“老祖宗您什么?”
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板,虽整个人透露出几分老态,却依旧中气十足道:“霖儿,无事。”
“父亲?”
察觉到自己儿子的疑惑,老国公不紧不慢的解释,“不止霖儿无事,公主应当也安然无恙。”
“这是何意?”喻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离京数年,确实对京中的情况不甚了解。若是连公主都安然无恙的话,那那具尸首又是从何处来的?
“父亲的意思是,那并非公主的尸首,而是提早便安排好的?”
想到那个丫头,一向严厉的老国公脸上竟透露出几分柔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那个丫头的满月酒,你也去喝过吧。”
那是高祖还在的时候,信阳王得一女,此女刚一出生,便被破格封为了公主,普同庆。
这京城上下,但凡有点底蕴的官宦家族,哪个没被请去信阳王府喝过和安公主的满月酒。
“父亲何出此意?”
“高祖在时,曾有高人算过,公主乃仙子托生,鸿福齐,命格又恰好是落在了北煜的皇族图腾玄尾凤凰之上,公主的存在会将北煜的繁荣再推上一个台阶。我当时并不相信,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丫头而已,以后再怎么着也是以后的事。竟能跟北煜的命运挂上钩?简直是无稽之谈。”
“现在想想,那位高人,不准真的是那位隐居世间的仙人,提前透了几分机。”
喻峦听的迷糊,递了个眼神给自己的夫人,却发现自己的夫人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轻叹了口气,老国公倒是有兴致的跟他们好好道道,那位公主当年是怎样一番作为,将当今圣上同她自己的性命从濒临死亡的地步,拉回到了如今的境地。
他至今还记得,当日公主殿下,穿了一身明蓝色的衣裳,庄重又威严的踏进他房内的模样。
“喻峦啊,你可知,在你领兵去西境的这两年里,京城之中发生了怎样的动荡。”
“儿子不知。”他一心带兵打仗,哪有功夫管京中的事,纵使先前有过几分疑惑,但此时一切俨然尘埃落定的模样,他又不是个好闲事的,打听这些作甚。
也是,老国公叹了口气,缓缓道来,“三皇子的母妃宋氏的母家,于朝中任的职位是京城禁卫军统帅,禁卫军至少有过半的士兵是掌控在宋氏族饶手上。”
拧了拧眉,喻峦并不知晓这些琐事,也不明白为何父亲要在此时提及这些。
“而当时,先皇后的母家,沈家,自先皇登基,信阳王妃继位皇后之后,为了防止朝臣反对外戚专权,对先帝先皇后产生影响,沈相自请辞官,先皇后的兄长便做了宗正寺卿,掌子宗族事。虽朝堂之上有不少沈相的门生,但到底除了雄厚的家族底蕴,沈家算是没什么实权。”
“宋氏联合自家兄弟,与不少的朝臣相勾结,明里暗里的打算废了圣上的太子之位。”
“奈何圣上当时居于东宫多年,虽年幼,行事却谨慎理智,前朝众臣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太子这一条路不行,那便只有最后一条路。”
到这,老国公的目光都夹杂了几分看不起的意味。
“逼宫让位。”父亲的话都点到这个地步了,喻峦再不知晓那可真就是个傻的了。
“先皇自先皇后逝世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心思郁结,长此以往,身体拖垮,眼看就要奄奄一息。”
喻峦的脑中瞬间过了千万种作为,最后得出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在那三皇子母族掌握了京城大半的兵力,信翎军远赴边关,京中再无兵力,又有淑妃里应外合的情况下,逼宫明显就是十拿九稳。
太子能顺利的登上皇位这件事简直就是不可能。
结合父亲的话,喻峦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猛地抬头对视上父亲的目光,借着便在父亲的目光之中,得到了肯定。
“这怎么可能?”由衷的感叹,那种绝境下,太子登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除却少有的几个朝臣,旁人甚至不知情,这简直是方夜谭。
轻轻笑了笑,“可是那位殿下,就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