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无巨细细心嘱咐,一时竟不知到底谁才是长辈,谁才是孩子。虞令月靠在窗边,笑盈盈地看着她碎碎念的样子,一杯热水下肚,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虞若抬起头,“你有没有在听?”
虞令月笑着朝她举举杯子,“公主金口玉言,民女谨记于心。”
虞若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拉倒吧您,您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这会子答应得好好的,我一走怕是就抛在了脑后,懒懒散散的,药也不肯煎,水也懒得烧。”
被辈这么直白地戳穿,虞令月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有没有你心里有数。”虞若低头又继续写起来,“总之,不管你欢不欢迎,我时不时就会来看看你。”
她顿了顿,又轻笑了一声,“和阿珣一起。不过,他也未必有空,你不知道,他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平日里被皇兄所累事务繁忙,一歇下来还要应付那些世家贵族的夫人姐,我都替他觉得辛苦。”
虞令月纳闷道:“他可是你的未来驸马爷,谁那么大胆子敢跟皇家抢亲事?”
“在姑姑眼里,他是我的驸马爷。而在其他人眼里,我是他的夫人。他出身显贵,少年成名,又受帝王宠信,前途不可限量,院里里多几个女人又如何,便是结不成亲事,攀一段缘分也是好的。”
她挑眉,“你会许他院子里多几个女人?”
虞若淡然自若,笑道:“心长在他身体里,他要变心我可管不着,大不了我在公主府里也养几个男人,做不到白头偕老,各生欢喜也不错。”
虞令月点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呀,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和离了,若是珣听到了,定是要伤心的。”
“他伤心才好,这才能叫他知道我已经不高兴了,从前他打十里阁的花魁娘子时也不见他心慈手软,怎么碰着那些娇滴滴的姐就怜香惜玉了起来。”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恨恨道。
虞令月笑道:“珣长大了,为人处世自然成熟稳重了一些,怎能再轻易就打打杀杀。再,镇国公府里有秋世子在,怎么都不会让珣太放肆的。”
这些虞若当然知道,可就是,心里不舒服,自己的东西被入记着,这种感觉怎么来怎么膈应。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真是形容人最讨厌的诗句了。
她有些别扭地别过脸,道:“姑姑先休息休息吧,我去摘些花瓣。”
踩着满地落红的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虞若不知不觉步子就轻了起来,忍不住跳起了舞,风扬起她的裙摆,缀着那纷纷扬扬的落花,人面桃花相映红。
光落入那双年轻的眼睛,明亮得仿佛能看见波光潋滟,清澈的湖水映着头顶湛蓝的空,映着飞鸟掠过的痕迹。
素色的裙摆如霜似雪,飘舞间又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少女甜美开朗的笑容就是这洁白中生出的明媚春色,踮起的脚尖轻轻踩进偶然路过的少年懵懂的心底,惊扰了一季春光,也惊艳了一世长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