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珣,阿珣。”虞若牵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声音娇娇软软,任谁听了心都能立刻化作一汪水。
他叹了口气,一把钳住她的手腕,神色认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虞若愣住了,他炽热的眼神烫得她心慌意乱,局促地低下头,咬着嘴唇。
“我……”她迟疑地开口,小心翼翼地抬头,试探着对上他的眼睛,正要说什么,远处却传来婢女的声音,“公主,该出发了。”
她顿时满脸通红,一把推开秋珣就朝马车跑过去,像是有妖怪在追她似的。
她缩在马车里,抱着膝盖,心跳砰砰砰得宛如小鹿乱撞,她慌乱的眼神四处乱飘,却落不到实处。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她还想说她喜欢他。
可话到嘴边,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她才不是这样羞羞怯怯的闺阁少女。
可是,一想到那日战场上那个吻,她就浑身发烫,对上他的眼神更是到处都不自在。
虞若小心翼翼掀起窗帘,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平静得有些吓人的侧脸,他转过脸来,“我负责护送你。”
“呃,谢谢。”她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么一句,又放下了帘子。
帘子上银绣的莲花图案在阳光下微微发光,秋珣眸子暗了暗,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收紧。
门帘猛地被掀起,天光乍现刺眼得很,虞若抬手去挡,却被擒住双手摁在了墙壁上。
外面有人惊呼“公主!”,便要上来,却被秋珣一挥袖掀飞,门帘应声落下,将他们两人彻底隔绝于世界。
虞若莫名有点害怕,咽了咽口水,弱弱道:“二公子,这于礼不合。”
他凑近她,眼对眼,鼻尖贴着鼻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微张的唇上,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撩拨得她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那公主大庭广众之下轻薄我,合的又是哪一项礼仪?”
“我,我,对不起,我……”她慌乱不堪,手足无措,抬起手想推开他,最终却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如此一来倒是迫使他更加靠近她。
躲闪的眼神,紊乱的呼吸,紧紧揪着衣领的手指,马车内温度直线上升,他黝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她看上去快呼吸不过来了,抬起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殷红的眼角有点点晶莹。
他的小公主,明艳矜贵,冷漠倔强,惯于扮猪吃老虎,他从不曾看她这般真的惊慌失措的模样。
那么可怜,那么脆弱,那么无助,却又那么,勾人。刚烈女子的楚楚可怜,宛如冬雪逢春水,冷暖交替,诱人心颤。
“说你喜欢我。”他眼角一点媚色似明玉幽光,涤荡心魄。
她不自觉被引诱了魂魄,喃喃道:“我喜欢你。”
他笑了起来,刹那间明玉乍现,光华璀璨,“我也是。”
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印上虔诚而温柔的吻,“我喜欢簌簌,只喜欢簌簌。”
宛如一片随风漂泊的细雪,兜兜转转,终于落在那温暖的掌心,化作一滴无声的泪。
被融化,被珍藏,被温柔地握在掌心,水丝顺着命运的脉络蔓延开,渗入骨血。
虞若颤抖的手终于抱住他的脖子,轻轻闭上双眼,将自己完完全全地融进他的怀抱。
初见时的狼狈不堪,再见时的桀骜不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他是冷寂京都最明亮的颜色,也是她落寞心底最炽热的温度。
她许他的心意,是她这冷静自持的一生里,最草率又认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