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是诱饵了?”
苏颜冷不防地开口,虞若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面无表情,问得无比自然,就好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江太守霎时面色红白相间,想上来打圆场又听得虞若脆生生一句,“我知道。”
脚下打滑差点就是一跤。
苏颜总算抬头看了虞若一眼,“那你想得还挺开。”
虞若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你也是。”
说得好像他不是被剩下来似的。
“那个,公主,这事儿也不能怪国公……”江太守小心翼翼地插话。
国公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公主若要问罪也是无可厚非。
“我不怪他,自有人来怪他。”虞若显然不想提及秋漱玉,语气不辨喜怒,眼神却落在别处。
就是她宽宏大度不计较,皇兄和小姑姑也不会放过他的。
从挟持她到今日兵临城下,梅疏一直打的就是这个算盘。虞清诏是至高的权,秋漱玉是至大的势,权势相争,朝堂不稳,江山飘摇,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她就是虞清诏最大的软肋。
秋漱玉一招诱敌深入,无论输赢都是玩火自焚。他以为他能掐断消息,自有梅疏替他传到京城。
不过她总算,能明白当年秋漱玉身为镇国公府独子,又有赫赫军功,算得上虞国第一青年才俊,皇祖父却不愿意把小姑姑嫁给他了。
不仅是因为权衡利弊,更因为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爱她敬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夫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偏偏,小姑姑身子柔弱,心却倔强,硬生生扛了这么多年。
秋漱玉是一个好将军、好臣子,甚至一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好夫君。
其实,若是要她说,季兰庭都比秋漱玉更适合小姑姑。
可惜了,是个太监。
江太守摸不清她的心意,也不敢多言,试探道:“国公一心为国,皇上想必是能理解的,若是公主肯……”
“大人,”虞若忍不住打断他,侧过脸神色冷漠,“我不是圣人,更不是先知,皇兄身为帝王,他心中所想岂是我能左右的。”
“义父心中有国无君,皇上是不会高兴的。”苏颜又突然开口,顿时场面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虞若简直想扶着额头叹息,这个家伙怎么回事,要么不说话,一说必定一鸣惊人。他心思聪慧灵透,怎么就偏偏不会看眼色,什么话都说,什么话都敢说。
江太守额头上汗珠都快掉下来了,就差拉着苏颜的袖子哭求了。大哥,求求你别说话了,不劝劝也就算了,你还搁这儿煽风点火,那可是你义父啊。
似乎是看他们的表情过于僵硬,苏颜想了想,又一脸诚恳地补充道:“我没说谎。”
真是难为他那张爹不疼娘不爱的脸还能表现出诚恳的神情。
“我知道你没说谎。”虞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你能不能闭嘴,你这样,我说谎时真的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