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秋珣别过脸不去看她。
虞若忍不住揉了揉他气鼓鼓的脸,“好了嘛,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他嘴上一副嫌弃的样子,人群中却依旧牢牢抓住她的手,挡在她身边不让她被挤到。
虞若低下头,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丝弧度。
为什么喜欢他呢?大概就是这个傻子,无论干着多讨人厌的事儿,说着多讨人烦的话儿,可人群之中,他的余光依旧追随着她,他的手永远紧紧地牵着她。
那些流传至今的爱情往往轰轰烈烈,霓裳羽衣曲,烽火戏诸侯,那是连史书都承认的偏爱,纷扰流言中,不堪与悲哀,咒骂与艳羡。
高处是云端,风光不胜寒。
她所求的,不过是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永远永远都不松开,像世间所有平凡的恋人一样,平凡地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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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风吹动烛火晃动的影子。梅浮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深蓝色的眼睛仿佛死寂的大海,繁复的宫装在地上铺开,层层叠叠,拥着她瘦削的身子,显得越发孱弱。
今日,虞清诏对外宣布,云贵妃暴病身亡,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云罗公主这个人了。
只有梅浮。
听见脚步声自殿门口传来,她别过苍白的脸,轻声道:“你还来做什么,吊唁吗?”
这些日子来,她褪去了所有鲜活的色彩,仿佛一尊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这冰冷又寂静的宫殿里飘荡。
虞清诏在她面前蹲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你依然没有话想和我说吗?”
他没有自称“朕”。
梅浮睫毛轻颤,缓缓地抬起眼帘,只一眼,就撞入他眼底那深沉的悲哀与痛苦中,她的心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肆意拉扯,痛得不能呼吸。
“没有。”她咬着唇,声音颤抖着,压抑着那即将漏出的破碎哭泣。
她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你杀了我吧。”
这句话带着歉疚,带着眷恋,带着那纠缠不清的痛苦与无奈。
虞清诏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见她闭上眼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伸手将她扣在怀里,“我待你不好吗?”他问。
梅浮的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滴落在他玄黑色的龙袍之上,晕开一圈湿润。
她笑了一声,“不好,你总是欺负我,逼我学虞国的礼仪,还强迫我侍寝。”
他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你不喜欢这里吗?”
泪水一滴一滴,脸颊上火辣辣地疼,“不喜欢,我想念我的家乡,想念我的亲人,我是被当做一个礼物送来的。”
“我可以成为你的亲人。”
他沙哑的声音像刀一样磨着她的心,她死死攥着他的衣袖不让自己痛哭出声,“这不一样。”
“你一直在给其鲁传消息。”
“是。”
“所以你不让我把若若嫁给梅疏,因为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是。”
“其鲁王许你母族荣耀,换你为他卖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