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说皇后娘娘特意召她去庆功宴,她就已经够气了。
往日那个病号姐姐,虽然貌美如花,才高八斗,可是性子软弱,身子骨又不好,凡事都是让着她三分。
燕京城里谁不知晓,她夏安如虽说是庶女的身份,过得却比一般人家的嫡女都好。
夏安如越想越觉得窝囊,心烦意乱地踢着院中花坛边上的小石子。
视线落在不远处安歌小心翼翼的脚上,她的脚便鬼使神差地将那石子踢了出去。
石子在地上坑坑巴巴地滚了几下,正巧落在安歌前行的路上。
她头顶着茶盏,必须保持平视才能让茶碗平衡住,完全看不到脚下的石子。
那盛满开水的茶碗若是翻下来,她必定花容不保了吧?
一整碗开水,能让她那白嫩的小脸烫成猪头了,看她还如何进宫赴宴。
说时迟,那时快,安歌的脚果真被那石子绊倒,眼见她的身子已向下倾斜,茶盏从头上滑落,她却一个闪身便移开数米,到了安如的身边。
没成想那茶盏呈抛物线般直直向夏安如的脑袋砸过来,她惊恐万分,本能地抬起手去挡。
李姨娘见状已经花容失色,大呼一声,“如儿!”
刹那间,夏安如只觉得自己的后衣领又被人揪住,往后提了两步。
茶盏当的一声重重摔碎在她的面前,躲过了一整碗开水,但那溅起的水珠和飞起的碎瓷片,却生生扎在她的手臂上。
“啊——”
她着急出来看安歌笑话,只穿着薄衣外罩软烟罗。开水隔着单衣烫在手上,火辣辣地疼痛。
李姨娘赶上前来,拉开她的袖子一看,嫩白的胳膊此时红肿了一大片,还有些许碎瓷片扎出的小血洞。
“夏安歌,你这是干什么?你看看如儿的手,都变成什么样了?”李姨娘怒气冲冲,连大小姐的称呼都省去了。
“我干什么?”安歌冷哼了一声,“没看见我救了如儿妹妹一命?”
她放开安如的后衣领,冷冷说道,“若是我没将她拉回两步,此时烫伤的,可就不是胳膊了。”
李姨娘气得嘴都歪了,“你...你定是成心的!”
这个嫡出的病秧子,如今还牙尖嘴利起来,她扬起手便要打安歌的耳光。一只手铆足了力气挥下来,却被安歌在空中一把抓住。
“李姨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您是在宫中见过娘娘们练这规矩的,哪个娘娘能保证不被绊倒,不摔跤?”
这话说的倒没错,她李姨娘用这个计俩,不就是等着她绊倒摔跤毁了容貌吗?
夏安如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自己踢出去的石子,如今打碎了牙只好往肚里吞,“娘,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快带我去冲凉水!”
李姨娘一听,自己刚也是气急攻心,还是自己宝贝女儿的伤势要紧,便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夏安如回去了。
回了别院,李姨娘叫香梅端了整整二十盆凉水来。
夏安如将胳膊泡在水中,看着自己红肿的胳膊,眼泪珠子直往下掉,“娘,如今大姐姐身子骨好了,我可真要做那苦命的庶女了。如今她还得了宫中的赏识,对咱们更是颐指气使了。”
李姨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的好如儿,你且莫慌。你今日吃的苦头,娘定让她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