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

……

含香院。

何氏香案上，一根蜡烛爆出小小的一朵火花，毕啵轻响。

她睁开眼睛，循着风，越过双手之中的佛珠，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女。

一身月白褙子衬得她身形修长挺拔，俊美的面容似带着笑，却并未触及眼底——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若沉了一湖浓墨般让人看不清她心底的颜色。

这是她的女儿，自她上个月生病至今不过短短二十几天，何氏竟觉得有些陌生。

“姨娘，”洛嫣然朝何氏盈盈下拜，行了个礼，“今日母亲已经将我记在正房名下，算是嫡子，两月后便要嫁去荣安王府了。”

何氏目光平淡，无悲无喜，好像真的已经练到了四大皆空的境界，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你便好好走下去吧。”

洛嫣然心里轻笑一声，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就是个影后，没个三五十年演技的老戏骨都不够人家秒的。

“母亲赐了我一处新院子，是后花园的山月斋，收拾好了就要搬过去，我担心这几天会很忙，没时间过来探望，所以，提前过来告别，”洛嫣然道，“另外还有一事想跟母亲商量一下。”

何氏没说话，眼睛都闭上了，手里佛珠转起来。

洛嫣然继续道：“阿黎如今身子不好，含香院又没有可以照料他的下人，是以我想把他带到山月斋去，好好给他调理调理身体。”

何氏念了声佛号，声音婉转好听：“他若是想跟你去便去吧，留在含香院着实也委屈他了。”

洛嫣然顿了一会儿，将何氏的小佛堂打量一圈，发现里面只供了一尊燃灯古佛以及一尊如来佛，香火给得并没有很旺盛，看香灰，似乎何氏更多时候还是在拜燃灯。

燃灯古佛修过去，如来佛祖主现今。

何氏这个拜法，有点意思。

“姨娘不跟我一起过去吗？”洛嫣然又问道，“我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了，您跟我一道过去，我也好尽尽孝道。”

何氏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睛依旧闭着，道：“不必了，既是要出嫁的人，便该好好学习为妻之道……”

“姨娘就不问问我要嫁谁？”洛嫣然脑门里忽然一热，话都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她嘴角抽了一下，不用问，又是原主出来强行刷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