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觞容则是没有说话,心里暗叹,这女帝太过意气用事了罢。
正在焦灼间忽有人来上报。
“陛下!镇国公去了!”
镇国公是谁?不就是许禁吗?斛觞容按在地上的手忽地紧了几分。怎么可能会死呢?那药不是都给了么?那药不是能让他多活些时日的吗?怎么就死了呢?
林毓登时也不顾什么君臣礼节了,赶紧直言“陛下!容臣前去查探!”
“死了啊?那便就死了罢。本来不是有罪名吗?如今倒也省了不少事。”凤揽月又多了些懒散,靠在龙椅之上,双眼微阖。
“陛下!”林毓又呼。
“你去做甚?许禁之事一直由方家那小儿管着,你刚回来还是多歇歇罢,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在狱间司的许念,被带了出来。
见来人是方柯,许念当即闭上了眼。
“许小姐,好久不见。”方柯走上前亲自为许念解了手上的绳子。
被他的手触碰到的时候,许念只感觉像是毒蛇过身,阴冷至极。
“是你做的。”许念说。
方柯将解下来的绳子递给旁边的人。“我方家一向是报复心极重,许小姐不曾听过么?”
“原是不以为意,现在切身体会。”许念勾了勾嘴角,眼里如浸寒冰。
方柯点点头,“那便是好的。也不枉费我还记着要你们见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许念感觉心里渐生不安。
爹爹……
“你去见了就知道了。”
“陛下说了,尸体随意丢到弃尸地便可。有什么话,就好好说罢。那个地方可是野物的觅食地,不出三日,这全身可就保不住了。难免到时候叫你认不出来。可别对着旁人叫了爹爹。”
许念觉得她现在身处之地,不是凤凰都的都城,而是在丹城,在三年以前。是血河之中,她娘亲的一抹白衫落地,不复相见。也是她多次的泪目与心悸,泥泞战场之中,号角声声,箭矢飞地下的一袭甲羽跪地,无愧山河。
然而现下,真真切切摆在她面前的是——她爹爹瘦弱的身躯。往日里高大威猛的大将军啊!他是可以扛着大刀,可以举着利剑……是可以把一手的尖抢刺进敌人的胸膛!也能箭矢飞戈,千里取夺!
他还会,穿着厚厚的铁甲,将自己放于肩头,大笑着“念儿,又调皮了!”
可现在,他竟如此!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
方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对狱卒吩咐着。
“不!我爹爹不能去那里!我爹爹要进我们许家之地,他是应该在我们许家的祠堂里的!不能!不能把他带走!”许念抱住她爹爹不撒手,眼睛里莹莹而挂的是些映了红血的泪珠。
“还不赶快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