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裹着少年的披风正躺在地上,那朵红莲业火就摆在她的身边。她抬眼便看到少年与两头四足兽缠斗在一起,那四足兽通身漆黑,融入归墟的黑暗中根本无法分辨。
浮生认得这些四足兽,它们特别期望吞掉浮生,常被浮生用红莲业火烧得尿流屁滚,不过它们从未死心,每每浮生在黑暗中游荡时,它们便隐在黑暗中张开大嘴,等着浮生自投罗网。浮生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走进黑暗与这些四足兽捉迷藏。
她坐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少年与这两头四足兽捉迷藏,那少年显然被两头四足兽捉弄得有些狼狈,浮生咯咯地笑起来,她觉得狼狈的少年很有趣。
一头四足兽被浮生的笑声吸引起来,张开乌漆嘛黑的大口便向这个它垂涎已久的小丫头扑来,少年飞身过来阻挡,后背被另一只四足兽瞅准时机一爪拍上去,撕得血肉模糊。
少年并不回头,忍痛一剑刺中扑向浮生的那只四足兽。那四足兽惨叫着遁到黑暗中,少年一把抱起浮生搂在怀中,旋身回手一剑削下在身后偷袭他的四足兽的脑袋。黑暗中没了四足兽的气息,少年晃了晃,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浮生被少年摔得有点痛,她不太高兴,站起来想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可是又有点舍不得少年,她不想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孤单地待着。少年会发出好听的声音,还会抱着她走路,他的怀抱很温暖,肩膀趴上去很结实,她想要跟着少年。
浮生摇摇少年,少年没有动静,浮生觉得无聊,便趴在少年的怀中。她嗅到一股甘甜的味道,似乎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绕着少年爬一圈,发现少年背上流血了,她知道这种情况,因为有一次她不小心磕到一块石头上,就流这样的东西,很痛。
那香味是少年身上流的东西散发出来的,浮生本能地上去舔了舔,甜滋滋,浮生趴在少年身上再尝尝,的确很甜,浮生很开心,不停地舔起来。她不知道,她舔过的地方,伤口很快结了痂。
浮生玩累了,少年还是没有醒来,她倒在少年身边睡着了。过了很久,浮生醒来,发现少年正抱着她赶路。浮生又开始揪少年的头发玩,少年无奈地第无数次把自己的头发从浮生手中解救出来后,给浮生变了一个拨浪鼓,教浮生摇起拨浪鼓,浮生有了新玩具,在少年面前不停地摇起来,鼓声在寂静的归墟中传得很远很远。
少年教她说:“拨浪鼓。”
浮生学:“泼——啦——狗。”
少年笑,浮生也笑,笑够了,少年又教浮生学说话。归墟很大,路很长,仙法在这里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的作用,少年又受了重伤,所以这路显得更加漫长。这一路上,少年变了许多人间的玩具给浮生,教浮生挨个叫那些玩具的名字,浮生学得很快,忘得更快。
走了很久,浮生有些饿,她想喝点东西。她舔舔少年的脸蛋,不甜,她用力一口咬在少年的肩膀上,一股甘甜的味道涌入浮生的口中,就是这个味道,浮生欢快地吮吸起来。
少年惊讶地看着肩头吸着自己血液的小丫头,他觉得自己捡来的是个吸血的怪物,可他舍不得把这个粉粉嫩嫩的小肉团子丢掉,她一定是饿了,出了归墟,给她吃许多好吃的东西,她就不会再吸血了。
浮生喝饱了,心满意足地舔舔舌头,又意犹未尽地舔舔少年的伤口,两排整齐的牙印明晃晃地摆在那,浮生突然想起,这样很痛,她连忙吹了吹。少年感受到浮生的举动,有些无奈地扯起个难看的微笑。
又走了很长时间,那只拨浪鼓都被浮生敲坏了,周围还是漆黑一片,少年把浮生放到地上,他也坐下来休息,浮生爬到少年的腿上,把头靠在少年的肩上,依偎在少年怀里,少年瞧着怀里的小肉团子,爱怜地抚了抚浮生的头,把一只手指放在浮生嘴里,“吃吧,你是不是饿坏了?”浮生摇摇头,她是饿了,可是她不肯再喝少年的血。
少年看着浮生单纯的眼神,把浮生向怀里搂了搂,决定出去之后把浮生带回到自己家里,当做自己的娃娃好生地养大,就像爹娘把他养大那样。少年把自己的手指咬破,塞到浮生的嘴里,浮生禁不住诱惑,吸吮起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浮生只觉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少年正抱着她狂奔,浮生能感觉到黑暗中有好些只四足兽在追赶他们,她咯咯地笑起来,全然不知危险降临。很快,四足兽把他们围起来,发起疯狂的进攻,少年奋力抵抗,不断地受伤。
浮生终于发现不对劲,少年血液的香甜气息浓得她有些晕,她手中酝酿出一团团红莲业火,抛向那群四足兽,没有谁敢和红莲业火一较高下,那群四足兽吓得纷纷后退,少年得以喘息。他寻个间隙,从四足兽的包围中冲出拔足狂奔,周围的黑暗渐渐淡了些。
四足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少年的步子越来越慢,喘息声却越来越大,四足兽已不再追赶他们,退回到黑暗深处。浮生眼前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虽然幽暗,但远比归墟亮堂了许多,她惊奇地望着这一切,她从未见过的一切。
少年抱着她来到一条河边,支撑不住,颓然倒下,浮生推了推少年,见少年不动,便不再打扰他,让他静静地睡觉,自己坐在少年身边等他醒来。
没一会,浮生被河水的哗哗声吸引,她站起来摇摇摆摆走到河边,把一只脚丫小心地探到河里,冰冰凉凉,她坐下来,把两只脚都放到河里,啊,水流过她的脚面痒痒的,突然,一条金色的小鱼在她脚边溜过,浮生站起来,沿着河岸追着那条金色小鱼,她又发现了很多条金色的小鱼,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离那个少年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