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尘,此事一出,绾儿怕是避不开了。”皇帝道。
“避不开就不避了,她想做就去做吧。”宁易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子尘,你太宠那丫头了。”
“兄长,我视她为亲生,还望……”
“行了,我知道了。不过你就不娶一个,有一个亲生孩儿”皇帝对他还是单身一事很是着急。
“不想。”
皇帝无奈,他这弟弟的性格如此,强求不得。
皇帝一边下着棋一边忧虑着,子尘信中曾说有一徒儿性情娇恸,当时只以为是个宠惯了的小孩子,一孩子闯不出什么祸事,谁想到是绾儿那丫头,这姑娘把天捅个窟窿都不奇怪。也怪他疏忽,娇恸,说的是女儿家啊。
马车慢慢地行驶在街道上。外头闹事声音不绝,练傲寒恍若未闻,年幼时,虞莺儿仗着得宠时常来欺负辱骂他们姐弟,若是欺负他们自能变着法子打回去,但辱骂也只能生生忍了不能回嘴,免得把事情闹大,引得母亲心烦,今日也算是把以前的仇给报了。虞侧妃,名声本就不行,现在,更是毁了,闹出今日之事,虞家也要受牵连。
练傲寒刚回了碧梧院,前院便有人来报重华宫的尊上来了,不过先是去找了薛繁。
桌上五六个茶杯都被翻了个,杯底朝天的立着。
“你终是脱不开这漩涡了。”
“师父。”练傲寒手中还在把玩着一个茶杯。“那个……我……”
“我现在真不知逼你回京是对还是错。”宁易在桌边坐下,将茶杯全都摆好。
“师父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我来京城,但又不让我插手任何事呢”练傲寒不解。
“京城的人和事对你伤害太大,你对此处甚至有了惧怕。”
这一句直击练傲寒内心隐藏的最深处。
宁易继续道“怕一时,忌惮一时,没什么,我担心这儿会成了你一辈子的心结。我能做的只有逼着你去面对,去直视你一直刻意回避的现实。你自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一直被那心结困扰,你就活得不快活。”
原来自己自己自回师门起每日的逃避,每日的强颜欢笑压根就唬不过师父的眼。
“师父,我做不到,你说的对,这儿已经是我的心结了。”练傲寒有些颓散的趴在桌上。
宁易摸了摸她的脑袋,“师父知道,让你直面心结,将结了痂的伤口撕开,很痛。但痛一时总比痛一世的强,你是如此,师父亦是。逃避真的不是最好的选择。绾儿,我逼你待在薛家,是因为这儿的武备警戒是除皇宫外最好的,而此处又没有深宫内苑的勾心斗角,薛繁至少会念着父子之情,念着对你的愧疚会好生待你。师父只希望你能过得好过得开心,那些纷争就不要去参与了。”
“师父,现在我已经卷进去了。”
“那绾儿告诉师父,你想抽身吗?”
练傲寒顿了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想了。皇权之争,朝堂之乱,非一朝一夕可平。朝堂乱了,那怎个天下就不太平,没有人会过得好,即便我躲在闽州,偏安一隅,也难保有朝一日这火不会烧到那。师父,我从军北伐的一路看了很多。将士们不是为战而战,亦不是为赢而战,是为了天下太平而战,为黎民苍生的安稳喜乐而战。我想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外无敌,内无忧,百姓和乐。如今外患已不足为虑,唯朝堂内忧尚存,我想重新入仕,望师父成全。”
宁易一直温和的看着她,听她说,这孩子长大了。
“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但万万记住要千万别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