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培军曾经还一度出现过众位将领联名上奏,希望能够让圣上下一道圣旨,让他们和守卫西境的军队换防一下,由他们东培军去守卫西境安宁,也好让常年驻守西境的兄弟部队来他们这边儿散散心,解解乏,休息一下,毕竟面对着毫无威胁的东伏国,和面对着虎视眈眈的西燕国,两军素日里所感受到的压力孰高孰低,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当然了,这封联名上奏的折尽管最后的确上达天听,却并没有得到圣上的恩准,圣上自然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全盘考量和权衡,既然得不到想得到的圣旨,东培军也就只有不再异想天开,姑且将此事放下。不过,东培军因此却声名大涨,很多人都知道了在卫国东境,有着这样一支特别好战的军队存在。
后来军队中的许多老人包括梅青在内,也都曾经猜测过,或许梅老元帅至今不能被追封侯爷之位,也跟当年的这桩旧事有关吧,毕竟任凭是谁坐在这一国之君的位上,见到自己的国土内竟然有着如此好战勇猛还有个性的军队,多多少少总会生出三分忌惮来的。圣上没有因为忌惮就故意削弱梅老元帅的兵权,还能放任梅青的成长,其实已经甚为难得了。
但不管怎么样,东培军仇视西燕国的传统绝对是得到了最完整的传承。如今宋将军得知,西燕国明面上一直只是盯着卫国没有出手,背地里其实已经做下这么多肮脏的缺德事儿来,他如果还能保持冷静自制,那恐怕也就不是他宋将军了。
“老宋,多言无益。”
梅青声音低沉地提醒了宋将军一句,视线却从来没有偏移过,一直都定格在励王的身上:
“殿下,依您之见,既然如今已经知道,枫木寨与西燕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否要末将即刻派人送去八百里加急文书,将此事禀明陛下?我们原先一直以为,枫木寨劫掠旭阳公主,只是流寇之患,但如今的情形显然有了变化,涉及到西燕国,恐怕很多地方就不是原先料想的那般简单的了。”
“暂时先不必上奏。”
励王很快便制止了梅青的这个提议,并没有给他去实施此事的机会:
“本王临行之前,父皇已经许给本王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西燕国一事,待这里的诸多事情处理妥当,本王救出返回宫中之后,自会亲口向父皇交待。此时告诉父皇此事,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我等没有任何确切证据,可以证明西燕国参与此事,眼前之人也只是一面之词,更何况马二还只是一个,他的供词不足以用来质问一国之君。”
励王的意思,梅青明白,乔清澜也明白。既然证据不足,那么将此事上奏于卫国天之后,如果卫国贸贸然跑去质问西燕国,很有可能碰一鼻灰回来如果将此事压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当朝圣上又会颜面扫地,变成一个哑巴吃黄连的怂货。
很显然,励王并不希望让自己的父皇无端端面临这样尴尬而两难的选择,所以他并不赞同让梅青去发什么加急文书。
“殿下得是,是末将鲁莽了。”
梅青也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眼睛在励王和马二之间来回转动,有心想问励王殿下打算接下来怎么应付西燕国有可能从背后伸出来阻挠他们的那只手,却又想着或许殿下对马二的审讯还没有结束,而且当着马二的面儿就问这种问题,貌似也很不妥当。
励王并没有在意梅青此刻再纠结些什么,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依旧集中在马二凉的身上,而心中思虑得最多的,依旧是西燕国在掳走旭阳公主一事上所扮演的角色。
怎么想都觉得,虽然为了一窝就跑去找西燕国算账,这件事情最后成功的胜算很,但是想要就此白白放弃这样的机会,忍气吞声地只当此事从未被自己察觉到,这口闷气也委实令人难以吞得下去。
看来事情的关键,仍旧要着落在那位二当家身上。只有那位二当家,才是身兼西燕国派遣而来的神秘人物和枫木寨二当家双重身份的存在,自然也只有他,才是证明枫木寨和西燕国互相有所牵连,西燕国一直在利用枫木寨企图对东伏国和卫国不利的最佳证人。
只要能够成功将二当家生擒,逼迫他开待清除所有事情,那么卫国就有了充分的证据,可以联合东伏国一道去质询西燕国了。
国与国之间的利害冲突,自然比人与人之间更为复杂,但同样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有了这样光明正大的借口,他们可以联兵攻打西燕国。
若是理想的话,不准就能永除后患,再不济,也非得叫西燕国割让几座城池,赔偿一笔巨款才行。
原本想着,只要解救出自己的皇长姐,其余人等是生是死都没有半点干系,但现在不一样了,除了皇长姐以外,还有一个人必须保证他继续活着,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最后能够落到他唐悟瑾的手心里。想不到自己来到这里不过区区数日光阴,整件事情的走向就一变再变,各种突发情况纷至沓来,最后连自己一路定好的计划,都会跟着出现如此大的变数。
这个世界上,计划果然永远没有变化来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