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门主你在江湖上的名声本就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现在又因为宋循矩的鲁莽行事，让您的名声更加难听…这实在是有损暗八门的名誉…”

沈愫听了却一点接受的意思都没有：“名誉？暗八门这一团浑水还有什么名誉吗？连向来倍受世人尊崇的药门现在都被济苍生那个心狠手辣的把持着，还谈什么名誉？”

“这一切不都是拜他李广所赐吗？暗八门乌烟瘴气的开始，就是东厂与其交往亲密的时候。”

夏至却不话了。

暗八门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孵化的基地，是一个训练的练武场。虽然她也是八门里索命门养出的杀手，可对于八门的情感她感触最深的还是只有这个时候救过自己的万花门门主沈愫。

至于以前的暗八门是什么样的，又与东厂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她只是一个工具，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救循矩，难道不是因为他李广害人在先吗？连玉清楼里的倌都不放过，他这是杀人成性了吗？”

“循矩也不过是替他收拾干净了屁股。到时候玉清楼里若是真出命案，与他李广又能脱的了几分关系！”

夏至沉默了。督主害那倌的事她也知道。不过其中的缘由却不是沈愫想的这般简单…

“门主，真正害死那倌的人…其实恰恰是你。”

夕阳已经彻底落幕了，地上的凉气也纷纷挣脱了阳光的压制，跳脱地离开霖面为整个云南带来了丝丝凉爽。

沈愫却感觉不到舒适，她心中正在变得渐渐阴冷。

“你…妩弱是因我而死？”

夏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督主他…从来见不得门主你多看其他男子一眼。而这名叫妩弱的倌，却自入了玉清楼以来就得到您的青眼相看…自然，也会入了督主的眼。”

沈愫却突然不话了。

李广是因为这个才杀的人？还将场面布置的那样暧昧…沈愫瞬间就想明白了李广的用意。

可妩弱…

沈愫人突然蹲在地上有些崩溃。

夏至连忙上前想将人扶起，却发现了沈愫脸边无声的泪痕。于是默默地走开让沈愫自己一人冷静一下，并且还把院子外的闲杂热都赶走了。

“妩弱…我还能为什么看妩弱。他怎么会连这点都看不出？”

沈愫想起十年前李广还未入宫时对着自己的音容笑貌，又想起妩弱刚刚进入玉清楼时的拘谨不安，脸上躲躲闪闪的神情…却是像极了某人年轻时的模样…

沈愫清楚地知道什么都回不去了，连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无法与人分享。就算故人依旧，可故人也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再多的深情，再多的故事都已经被埋葬。她之所以常常会盯着妩弱发呆，只是在回忆过去的美好。

可却没成想…这反倒成了妩弱的催命符。而真正杀害他的人，却是最早自己的一丝丝贪念。贪念过往的美好，贪念过往的人…

物是人非…果真是什么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