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见客栈大堂内的沈愫并未携带什么武器,孤零零的一个人杵在那。胆子也大了起来,下了楼就径直就走到了沈愫所坐的桌子边。
“什么叫问我?沈…”陈文一时犯了难,她只知道这人姓沈,又是青楼的老鸨,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称呼起来倒是把她给难住了。
“我叫沈愫。”
“对,沈愫。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大老远的从京师追到云南,有什么意图?”
沈愫挑了挑眉:“我不是过了吗,这得问问你自己了。”
陈文皱着眉头还想多什么,手上却被塞了一团废纸。
碎纸片打开来仔细看,还能依稀辨认出她自己的字迹。
“你!你怎么把我的信给撕了?”
陈文着急忙慌的把所有碎纸片都拆开来看,发现还少了几张,顿时又急又怒:“你凭什么把我的信撕了!这可怎么办……”
沈愫看着陈文焦急的神情,也不开口,也不解释,就静静坐在原地等了大约有一分钟才开口:“你也知道焦急?”
陈文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不能想象如果清风因为自己而被东厂迫害变成了真正的太监,那么后果会有多么严重。眼里的泪都要急出来了,手上颤颤巍巍一张一张地拼凑,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信。
“看来你也是知道着急的。”
沈愫见陈文是真的急了,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那你怎么能如此不体悟我一个老婆子的心呢?循矩因为我入了京师斩绞监,你把人救了出来却不与我,是想急死我吗?”
陈文此刻却听不进去太多了,她满心都是杨清风的安危。晃晃悠悠就要往马厩走。
“去哪啊?”
“去京师,救人。”
陈文魂都要丢了,沈愫却一把拦住了陈文的去路:“回什么京师?怎么,你为东厂办事是因为他们手里有你的软肋?”
“是,对。不仅仅是软肋,是我绝对不能辜负绝对不能牵连的人。你现在能不能让开了?”
陈文眼里满是坚定与不耐,沈愫见她是真的动了感情才开口好好解释道:“你忘了我与东厂是什么关系了?”
陈文慢慢地抬起了头:“你什么意思?”
沈愫见对面的丫头眼里终于有了光彩,一把拉过了陈文,把她按回了椅子:“意思就是,你救了循矩,我也帮你一回。你与东厂的联系,由我来斩断就好。”
“此话…当真?”
沈愫见陈文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直接拿出来自己在东厂的牙牌:“别看我是个风尘女子,东厂每年发俸的名单上还有我一份呢。这,你总能相信我与其关系不一般了吧?”
陈文拿过牙牌眼睛瞪大瞧了一会:“你…也是官?”
沈愫摇摇头:“非也。东厂会在民间设立一些探子,这种牙牌不过就是东厂身份的一种象征罢了。”
陈文点点头,脑子清醒了过来:“宋循矩…是我帮他修改的刑狱结果。为什么不告知你的原因是…我不希望你,或者东厂的人再去打扰他。”
沈愫眉头一皱:“打扰?”
“国有国法,他触犯律条理当被罚。我的求情对于案件来是合理诉求,才能被大理寺的人采用。如果你来介入…利用你的特权身份就这样放了行凶之人,难以服众。”
沈愫摇摇头解释道:“我并不会利用什么身份去放过他…”
陈文却立马接道:“那当初顺府治了你一个扰乱司法之罪,最少你也要吃两个月牢饭的,要不然就是去做徭役苦工,怎么能这么快就出来了还赶来了云南?”
“那是因为…”沈愫还想开口却怎么也不出口了。
那是因为李广的缘故,他一发话三法司自然言听计从。所以她才能被这么早放出来…
“那是因为你有东厂做后台。但宋循矩不一样。你知道你那日在顺府牢中被困之时是谁去捉拿的宋循矩吗?”
沈愫愣了一下,是谁?难道不是顺府的官差吗?
“是李广。他亲自去捉的人。你此番就算用了手段把宋循矩救了出来,也未必是保护他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