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我和她谈过一次。”

“梦叔叔，这次谈话的内容你应该并没有告诉过阿雪吧？”

“当然。而且这一切我想她都心知肚明，关于红衣的一切。”

“而最后，雪儿依旧选择和红衣成为红衣。那么，她显然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雪儿虽然有的时候，会突然变得优柔寡断，因为那是源自于她内心的善良。”

“但是，她看人很准。红衣是如此。姜诚，你也是如此。”

梦星河顿了顿说道：“好了，告诉我这两件事情之间的关系吧。”

“嗯。红衣姑娘曾经是云荒帝国的皇女。但就是因为这样，她因为这个头衔，被残忍地杀害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是这个道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并没有人在乎。”

“同样的，梦叔叔。如果我们不处理好穆家属下的那些人，或许我们就会落得和云荒一样的下场。”

“那些人，很多都是无辜的。他们是穆家的人，但……他们更是帝国的人。”

“他们更是帝国的人……姜诚，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是一个方面。第二个方面就更明显了。”

姜诚继续说道：“梦叔叔，如果真的将他们全都杀了，那这会造成巨大的空缺。”

“一个帝国就如同一台完整的机器。它是由无数精密的零件铸造而成的。”

“我们不能因为一些零件磨损或者腐蚀了，就把它们和那些已经彻底报废的零件一起处理掉。”

“因为拆除零件太过容易，但是要造出另一个能够再一次适配到空缺之上的零件，需要的时间可比拆除要长太多太多了。”

“而我敢肯定，一台机器失去了三分之一的零件，它一定会彻底报废的。”

“起码，也根本无法运行了。”

“这些零件，就是穆家的人。那些彻底报废，甚至还会对机器产生副作用的零件，我们必须要处理干净。”

“但有些还能用的，一时间找不到替换的暂时用用也无妨。等找到了合适的，或者它也失去了作用再换也不迟。”

“我们要做的，是维修天武帝国这架机器，让它继续正常地运作起来。”

“而不是……毁灭它。”

“很多的空缺，一开始是找不到那么多人才的。那么暂时可以让那些人继续干着。”

“我们只清理那些必须要清理的就足够了。”

“之后，这些零件如果有条件，再逐步逐步地换掉也不迟。”

“你说得很有道理。对于不得不除掉的人，必须要铲除干净。”

“但是还有更多尚可一用的，暂时留下他们的性命对吗？”

“是的，梦叔叔。”

“很好，很好，很好。”梦星河拍起了手。

姜诚的回答让他很满意。

很多时候，这就是帝王必须要做的抉择。

因为对于一国之主来说，制定计划并不难，执行也不难。

难的，是是否能够承受之后的后果。

这才是最难的部分。

没有承受后果的勇气，那么一切就都无从谈起。

这就是一个统帅和他身边参谋本质上的不同。

统帅不一定要比参谋睿智。

但是他必须要有下定决断的勇气，和承担一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