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袭也有些愕然,但是对于呆在囚车之中,她觉得没关系。只要能让他们二人同时呆在丰宁城,她总有办法见到乐承荏的。
她唯一不解的就是曌皇对乐承荏那莫名其妙的戒心。为什么?她相信乐承荏绝对不会傻到在信里表露自己想回到京城,她相信乐承荏做事很稳当。
既然问题不会出在乐承荏身上,难不成是因为她跟苏府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她杀了几个苏府的下人,所以曌皇觉得乐承荏有谋逆的心思?这也太过牵强了。
息宁嬷嬷赶忙给太后顺气,“太后娘娘息怒啊,您身子刚好,不能再生气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怒火逐渐平息,但是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还是有些幽怨,“陛下这些年的疑心真是越来越重了。哀家的芃儿已经死了,荏儿绝对不能步他后尘,绝对不行。小灏子一定待在囚车里面?不能有自由吗?吃饭睡觉怎么办?”
“陛下的意思是,一直在囚车之中,到了地方就关押在太后娘娘的房间里,绝不能让玖王殿下看见她。”
“荒谬,哀家带她去就是想让她看看大典。”太后气愤地拍打了一下桌子。
“没事的太后娘娘,大典是什么样子,奴才听你们描述就好。至于自由,奴才不在乎的。”闻人袭毕恭毕敬地看着太后说。
闻人袭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去丰宁城,只要有机会见到乐承荏,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紧。
“小德子,你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该回去了。”太后见闻人袭这样懂事,心里也有些不忍,直接把前来汇报的德公公打发走了。
“奴才告退。”德公公毕恭毕敬地朝着太后磕了一个头,随后离开了慈安宫。
太后待德公公走了之后,伸出手摸了一下闻人袭的头,很是无奈地说:“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闻人袭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云淡风轻地说:“奴才身为罪臣之子侥幸活命已是万幸,如今得到太后娘娘垂怜,是奴才这辈子最大的福分。陛下的旨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奴才不希望自己会成为太后与陛下的隔阂。”
太后听了再一次叹息一声,然后将手里的红叶插在了花瓶之中,再也没有兴致继续插花了,“你去抚琴。”
闻人袭点点头,再次走到了琴旁。
这个消息也随着飞鸽传书,直接飞到了初泽的手里。
他们一行人与华耀使团会见后,也没有过多挽留华耀一行人在玄天城再住上几日,而是直接回到了桃锦县。
这一回来,就是备战了。乐承荏并没有经过曌皇的批准,躲过众多视线私下开始练兵,求的就是跟华耀交战时来一个出其不意。他与曌皇的通信并不多,也就是每月一封,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算了,也是为了让曌皇放心,不要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信鸽站在窗框上梳理自己因为长途跋涉所以显得乱糟糟的羽毛,初泽给它喂了些吃食,然后从它腿上的竹筒取出一个小纸条。
“嗯?”初泽轻轻地拿着纸条,惊讶极了。
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廊下立即翻开查阅这消息值不值得惊动主子,因为他突然发现纸条外面,缠绕着一根红色的丝线。这是必须第一时间交给主子查阅的标志,所以他连忙跑到了乐承荏的身旁,“主子,京城急信来了。”
“拿来。”乐承荏刹那间皱紧了眉头,京城一般没有什么大事,值得系红线的恐怕只有闻人袭的事情。
打开纸条后,他先是一惊,紧接着眸光一沉,显然心情非常微妙。初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顿觉压力山大。
末寒这个时候突然走进屋子,然后对乐承荏行了一礼,“主子,驿站来报,陛下的圣旨在路上,据说是八百里加急。”
“本王知道了。”乐承荏将纸条在手中掐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暗含杀机。他站了起来,直接走向了门外,远远地看见了驿站的小厮骑着马走到了大门前。
小厮翻身下马,拿着圣旨一路小跑来到了乐承荏的跟前,抬头刚想说话,就对上了乐承荏那双有些怒意的眼睛。
他心里没由来地慌了起来,赶忙跪在了地上,“奴才给玖王殿下请安。”
“嗯,起来吧。”乐承荏冷冷地应了一句,等待下文。
“玖王殿下,这是陛下的圣旨。”驿站的小厮瑟瑟发抖地站了起来,双手将圣旨捧到乐承荏的面前。由于害怕,他的个头整个比乐承荏矮了一截。
“嗯。”乐承荏直接从他的手里拿过圣旨,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随后,初泽跟末寒拿了点碎银交给这个小厮,直接把他打发走了。
小厮也不计较乐承荏为什么不等他宣读圣旨之后再接旨,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乐承荏在屋中摊开了圣旨,头也不抬地对末寒与初泽说:“父皇令本王即日动身去丰宁城。”
初泽知道这里面肯定大有玄机,所以没敢开口惹自家主子不痛快。可末寒对此一无所知,所以率先开口询问,“殿下,我们何时启程?玖地的兵马如何处置?华耀若是来犯我们该如何?”
乐承荏看了末寒一眼,罕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圣旨卷好,收回了锦盒之中,“本王带着秋分回去,你们两个守住玖地。记得,华耀来势汹汹,玖地兵马并不多,如果他们来犯我们不要正面开战。华耀与我们签订协议可没过多久,如果他们来犯,我们就把华耀在疫情之事当中充当的角色公之于天下,先打压他们的士气,再来个出其不意。”
初泽一脸担忧地看向了乐承荏,“殿下此行带着秋分会不会……不安全?太子殿下对您可是虎视眈眈。”
乐承荏摇了摇头,将桌子上的玖王玉玺收回到抽屉里面,拿出了自己的红玉腰牌,“唐榕儿马上会带着东宫的人手去跃苍派杀出一条血路,跃苍派自顾不暇,更别说刺杀本王了。从这里抵达丰宁城,如果轻功前往需要三日,而车马行走少说十天多则一个月,去把秋分叫过来。”
“是。”末寒行了一礼,再次走出了房间。
“主子,您想让秋分顶替您坐在车里?”初泽跟随乐承荏多年,一下子看穿了他的用意。
“你说呢?”乐承荏淡淡一笑,“他拦不住本王。”
乐承荏的眼中是一种初泽从未见过的神采,一扫这些月的阴沉,脸上有着期待,也有按捺不住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