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早知道可以什么都不干,我也去摔断条腿算了。”一大清早,净真在河边洗漱完,端着木盆回来,在门口就听见净慧刻薄的声音。
她的脸色便陡然一沉,推门道:“你大早上的在这里鬼叫什么?”
赵羲和这几天已经能下床了,但走动就会感到钻心的疼痛,断了一条腿,当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行走自如。她坐在床上,盖在身上的被子上覆着一张纸,上面涂涂画画的,看不真切。
净慧的大呼小叫,她已经习惯了。对于赵羲和来说,就算是双腿皆断,也不可能把净慧放在眼里,现在留着她,只是因为懒得动她。
身体健康的她尚且被赵府遗弃,更别说现在断去一条腿的样子,恐怕赵府只想完全跟她撇清关系吧。
自己如今的情况,赵府是回不去了,但她又怎么可能看着赵温语逍遥自在,所有的债她非要讨回来不可。
世事难料,之前的布局都要一一推翻,赵府不会要一个身体残缺的女儿来进行政治联姻,而因为这残缺,赵羲和的各种出行都会有诸多不便。
换而言之,赵府不主动来接人,她更无法从庵堂离开,那样的话,就真的要在庵堂老死了。
她的心里,顿时涌上了深深的不甘。
赵羲和的手,慢慢伸到枕头下,她的手触及到一个东西,在冬日里格外冰冷。
那是一块翡翠牌,上面并无一点雕刻花纹,浑然天成的一块翡翠玉牌上,仅仅在边上,刻了一个极微小的“玉”字。
这是夏玉成那日临行前,让自己的贴身护卫赫连诀送来的,说只要持玉牌入夏玉成的九皇子府,便可立刻成为夏玉成的座上宾。
这算是她的最后底牌,尽管这块玉牌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希望能进入夏玉成幕中做一个幕僚,但没有到最后一步,赵羲和并不想用上它。
如果用上这块玉牌,也就是说自己的态度就是愿意为夏玉成的夺位之路添一份助力,更是一种向夏玉成投诚的表态。
皇家争夺杀伐何其可怕,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悲惨结局,赵羲和可不愿意再次重蹈覆辙。
净慧梗着脖子,道:“我鬼叫?我还不能心里不平衡一回吗,凭什么这个瘸子在床上躺的好好的,我就要辛辛苦苦的去干活。”
净真觉得这话简直荒唐至极:“那你想要怎么样,让她生着病去干活吗?你还真是心黑啊,也不怕她的伤加重。禅师尚且没说什么,你倒好,自己的事情做不好天天挨骂,还管起别人的事儿了。”
净慧吃了瘪,一下子无话可说,只好悻悻道:“那她这样天天躺着,什么时候才能好的了。咱们侍奉佛祖也就够了,难道还要侍奉她一个瘸子不成?”
净真更怒:“又没叫你侍奉,你在那里说什么,我乐意帮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净慧的本意只是想挑拨离间,她自以为赵羲和每天要麻烦别人送饭送药,别人一定是不厌其烦,只要她说几句,那些人也一定会心有怨怼的。
净慧一时呐呐无言,好不容易才憋了一句:“行啊,别人是千金小姐,肯定是要丫鬟伺候的。我就是没想到,原来净真你还是上赶着去给人当丫鬟,伺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