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门还有两里地的时候，他们便走不动了。这一次不是体力原因，虽然花子文累得半死。

花子文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哪怕在清风寨操练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乌央乌央的。

只见百姓们拖家带口带着箱笼挤成一团往城门口涌去，中间杂夹着骂娘声，女子哭闹声，孩子叫喊声，闹哄哄的。

花子文看这黑压压的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怎么过得去。除非，除非有什么捷径。

突然人群往两边散去，轧轧的马车声传来。花子文踮起脚尖也看不见，夕颜见状扯了扯他衣袖，指了指旁边空荡荡的店家。两人走了进去，上了二楼，这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是刑车，一连十来辆，每一辆车上都蒙黑纱，看不真牵根据车辙印判断的话，每辆车至少坐了十来人。这是什么人。

刑车慢慢地行着，坐在刑车上的人纹丝不动，就像是石头，要是搁平时早就哭喊地的。人们看着车队走过，都在窃窃私语。花子文屏住呼吸，细细地听几耳朵。

“这些都是被测出来中毒的吧，告示里不是城门口有医生专门坐诊，查出一个就带走一个，只有身体健康的才给出城去。”

“真的，假的，咋这么玄乎？”

“你早上没听邻长么，有病的不校”

“那可怎么办，我这个跛腿老娘岂不是出不了城了？”

“嗨，你真是个孝子。我的是中毒的不行，其余的你只要有一口气，想出城就出。出城只能去大漠里，你带着你娘不是去送死么。”

“那可怎么办？告示不是圣上要攻进来了。那个狗皇帝舍弃了我们一次，肯定还会扔了我们两次。上一次没有被毒死，这一次攻打进来还能留活口。”

“是啊是啊，我可不敢冒险，出去还能碰碰运气，留在城里，就是个死。”

“那，那这几个中毒的人怎么办？就这样等死？”

“这就不是咱们老百姓操心的事情了。”

“对、对、对，有相爷在呢，还能让他们死了不成。”

“我看这次难，这时候谁还不顾惜自个的命，越是大人物越怕死，不定相爷早已经出城去了。”

“别瞎，相爷不是那样的人……算了算了，祸从口入，我不和你们啦。哎，哎，哎，石头给老子跑太远，心被人拐了。回来，你这个欠收拾的崽子。”接近着，胖揍的声音传到花子文的耳朵里，听得他是汗毛直竖。他老娘揍他时候就这动静。

车队慢慢地走远了，人群有慢慢地汇合在一起，朝城门挪动着。一个半打伙子，挤出人群，朝着反方向跑着，分明是追那些马车去了，一边追，还一边喊“阿娘，我不出城了，我要跟你和妹妹在一起，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