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石桥的巡检老爷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一向不怎么好,原计划年底就要退下来,只要上边不另外派人下来,又没人跳出来搅局,身为照磨的龚兴梁就是最合适的接替人选,最起码大家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如此时地利人和,龚兴梁却依然高兴不起来,到也不会有谁那么不开眼去胡乱打听,再大家又不是瞎子聋子,最近发生些什么大家都看得见,也都听得见,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少年的,又不是傻瓜,又有谁会真的不清楚呢?
龚兴梁自问也要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滥,不属于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起初他对于秦玉也是颇为看好的,虽然那子并不会因为见了大人物就毕恭毕敬的,也很难从他嘴里听到一些讨好的话语,不过这也颇对龚兴梁的胃口,唯一有些看不惯就那子经常张嘴闭嘴都是钱钱的,这让做了一辈子生意的龚兴梁听了也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不过到底年岁还,不值得大惊怪的,而且师父不也很看好这子嘛。
真正最让龚兴梁看重的当然还是秦玉的才干,年纪轻轻的,几乎没有任何背景就可以经营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地,虽然也不怕出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可能,至少现在还是很有用的,何况从秦玉的表现来看也还看不出有什么的野心,虽然也算是长袖善舞,不过这样对于自己只会有所助益,而不会有所妨碍,对自己的儿子更是帮助多多。
之后的一系列风波让龚兴梁颇为担心,也颇为惋惜,担心的是秦玉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儿子,尤其是被寄予了厚望的长子龚永健,惋惜的则是这样子个人才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毁掉了,之前的种种努力也只能化为乌有,现在重要的是但求自保,别的就都不在重要了。龚永健要退出修造厂时他没有阻拦,甚至还为此动用了自己的一些关系帮忙。那会儿师兄也只是表达了一些不高兴,没再什么,再有就是自家的老二,居然公开跟他大哥唱对台戏。
“那个马提刑我没有直接见过,只是听比人也该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现在从修造厂退出来又能怎么样,难道就有办法讨得了他的欢心吗?要是真有什么事,还指望他会给咱家话是不成?所有的东西还不是要咱们自己来扛。别的就不提了,单只是大哥当初那么搞,就是现在退出来,这已经要算是一条罪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了,现在退出来,邢知府那边咱家可就是得罪得死死的,还有,石头他又会怎么看大哥。人家现在可是一辈子里最难熬的时候,这不等于是落井下石吗?”
“此一时彼一时。”龚永健是决心已下了,“大哥这怎么能叫落井下石呢?我们这也是为了自保不是吗?你可别忘了你是姓龚的,胳膊肘可别往外拐。”听得出来,龚永健也是有些生气了,八字着还没一撇呢,却先要被弟弟数落一顿,离开了修造厂,有没有合适的岗位等着,龚永健也就暂时只能挂起来,无职无权的,他自己心里还觉得憋屈呢。因此会得罪邢智启,龚永健有想过,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至于秦玉,不过是少年人,普通老百姓一个,之前的合作在龚永健看来也不过是相互利用,他可从不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对得起秦玉。
现在一切总算平静下来,龚兴梁捞到了这么个可有可无的官职,龚永健算是被彻底边缘化了,师兄的样子很得意,还不知道师父会怎么看这件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便宜了那个叫王太忠的。
“他既然选择要投机,就要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怨不得别人,所谓一步错步步错,那个张文英可以人称神医,他却只能几十年都窝在那个城里做他的药店掌柜的,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作为外人,家族的事情又不能和他们太多,是他自己守不住本心,也不想想那个张文英怎么就能坚持下来。”
“你是龚兴梁和张文英的师父?那些丹药都是你炼制的?”秦玉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那个声音好像叹了口气,“我不是魂修,也没有身体,要如何炼丹,即便是有身体,那个火焰丹也不是我有办法炼制的。龚兴梁也好,张文英也好,他们都是药师,是以炼丹师为目标的,我这二把刀的手艺,还不能收他们为徒的。”
“家族里原来还有更厉害的炼丹师呀。”秦玉抓了抓头,“不过我听这固基丹也好,火焰丹也好,并不会比蕴灵丹更高级,好像还要差一些,那些大家族总不会没有能炼制蕴灵丹的炼丹师,他们又不傻,干嘛花大价钱来买这个。”
“炼丹师呀。起码也要能炼制绝品蕴灵丹才勉强算是炼丹师,而且严格,蕴灵丹也不过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凡丹,距离灵丹还是有差距的,多少年了,真正敢自称炼丹师的,我是一个都没遇见过。你的没错,蕴灵丹比起固基丹,甚至火焰丹都要高级,不过都是凡丹,再高级也有限。”
“那些大家族能兴旺这么多年,没有人会炼丹当然不可能,要培养或是雇佣一些会炼蕴灵丹的也不是难事,只是那些所谓的炼丹师,成丹率能有多少怕是他们自己都不清,产量自然没法保证,更要命的是他们能炼制的丹药大都有不的副作用,偏巧蕴灵丹就是有副作用的丹药,长时间大量服用会在体内累积丹毒。对于那些大家族的之骄子来,不服用丹药进境比不上别人,服用聊久了,又要忍受丹毒对身体的摧玻”
“你的意思是固基丹和火焰丹没有副作用?”
“不止如此,固基丹还有一定的解毒疗伤作用,火焰丹的效果还要更好,尤其是对火属性灵根的人来。”
“他们要是知道了那些固基丹都是用猪草炼制的,怕是要气死的。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丹药都是用不值钱的猪草做的,而且丹方简单得连我都能炼制。”
“那是你以为的。火焰丹炼制要麻烦些,却也是用千里冰封绿裹红炼制的。”
“你是红灯笼草?!”秦玉不由张大了嘴,同样的草药,竟能炼制不同的丹药。
“真想见见那位炼丹师呀!不知是怎样的绝顶聪明才能想到这个点子,也不知他试验了多少次,花费多少心血才想到这个丹方。这位前辈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好半,秦玉总算恢复过来,喃喃的道。
“前辈?也对,你这么叫他倒也不会吃亏,只是真见了估计又要大吃一惊了。正好,他就在那边。”
那个声音没有身体,秦玉还是一下子就知道对方所知的方向,却没看到自己所想的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只有一个看上去身体有些单薄的青年在那边。
“齐师兄,是你吗?”一个年轻女饶声音,听着很耳熟。
一个身穿火焰纹黑色道袍的女子正从月亮门走出来,秦玉到也认识,正是这次与左清一起来的那些冒险者队中一个,既是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也是唯一没做武士打扮的家伙,而且她完全不掩饰自己身为修道之饶身份。这种人,通常要么出身高,要么实力强,总之能让人不得不忽略她的“妖道”身份。
“齐师兄,真的是你吗?”很明显,这是在叫那个身体单薄的青年。
还好没人注意到自己,秦玉又悄悄往阴影处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