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大脑飞速运转,此时我也没有任何能力能够在最快的速度之内躲开这致命的一击。饶本能大概是保全性命,可我似乎连求饶的机会也无。因为,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黑衣人离我越来越近,正当我以为那把匕首会插入我的胸口之时,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生生用身体挡住了那把匕首。
我替陈贵妃挡过刀,只不过,当时并非出于在乎,而是为了能博取贵妃的信任,能让她安心地将自己留在身边。
毕竟,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不是么?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足够干净。我承认,我从不是什么圣人。
可我从未想过,这世界上,会有人心甘情愿挡在我的身前。
我轻轻扶住钱七,而后腾出一只手狠狠攥住面前的黑衣人,“你可知,杀人偿命。”她露在外面的眼睛中盛满了惊愕,似乎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要甩开我的手,我岂能如她所愿,可力气悬殊,眼看着她就要逃走。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然儿,放她走。”
我惊愕地回头,楚凉正倚在门边,俊美的容颜令人轻易挪不开眼,他不知已来了多久。我声音颤抖地问,“楚凉,你什么?”
“然儿,听话。我保证,这一次放走她,日后她再也不会来刺杀你。”楚凉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焦急。
“咳咳……”钱七吐出一口鲜血,我只好先放开黑衣女子,将钱七的身体一点点放平。
“大……大姐,你可万万不要难过啊。七只是觉得落水渊已被毁了,七没有家了,或许,这样便是七最好的归宿……”
我有些难过,未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归宿你大爷!”
这时,黑衣女子非但没有走,反而变本加厉地指着钱七道:“从你对端国质女忠心不二之时,我落水渊便没有你钱七这一号人!”
我一怔,讷讷道出一个名字:“如萧……”她扯下黑色的蒙面巾,漂亮的脸暴露在空气之下,“是我又如何?看你这般聪明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故意浅笑,试图勾起我的愤怒。
“如萧,你想死么?”楚凉冷冷道,警告意味十足。
如萧弯了弯眉,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你看看这个绝美如画的男人,他的眼里真的有你么?他爱的真的是你,还是”她微微一笑,却没有继续下去,“我是不会再来刺杀你,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她才完这句话,我便感到身边有一阵迅猛的风飞速而过。转眼间,楚凉的手已紧紧握着如萧的脖子,仿佛轻轻一捏,那如玉一般的人便会碎去。“如萧,我改变主意了。”这话语间满是嗜血肃杀之意,令人无端生惧。
这时,四面八方涌出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人对楚凉尚且恭敬,“楚公子,烦请放了如萧姑娘。”
楚凉轻笑,“我若不呢?”
为首之人拔剑相向,“楚公子也不希望将军成亲之日,出现什么不好的事吧!”满满的威胁之意。楚凉恍若未闻,手下似乎加大了力道,因为如萧看起来比之前更为脸色苍白。她似乎也想不到楚凉会这样对她。
因为,她的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云子临似乎是听到了声响,一身喜服匆匆赶了出来。宾客们看见此番情景,皆四下逃窜。转眼之间,热闹的将军府便成了一派肃杀的景象。
云子临一声冷哼,“你们当着将军府是随意进出的集市?”随后打了个响指,暗处立刻涌出不少训练有素之人。
两帮人马立刻厮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轻轻抚上钱七的脸,“你怎么能这么傻。”如萧的刀法自然是不可觑,可我却打心底里希望如萧这一刀扎偏了位置。
钱七颤抖着双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大姐,我这不是还没死么?不哭不哭,眼泪很值钱的。”
“璃姐姐,怎么回事?”安雅一身喜服显得有些凌乱,似乎也是闻风赶来,甚至连红盖头都自己揭了。见到钱七躺在我怀中,立刻吩咐身后追来的仆壤:“快!快去请花大夫。”
这时一道黑影闪来,正欲对我下手,安雅一拳砸在那人脸上,可对方毫不在意,甚至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举剑便要刺向安雅,幸而云子临来的及时,三两下便制服了对方。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雅,便转身离开。
我同安雅匆匆忙忙地将钱七拉扯到了床上,花大夫也已匆匆赶到。看他惊悚的表情,便知他被外面的场景吓的不轻。
“璃姐姐不必担心,花大夫从后门进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我点零头,那他为何露出一副惊悚的表情?须臾,我便想明白了。这大喜的日子,也没有几个人会求医罢。
“启禀质女,郡主,幸甚这匕首的位置偏了几分,并未伤及要害。”
我眼睛登时一亮,“大夫的意思是?”安雅在一旁嚷嚷着,“璃姐姐,我方才什么,吉人自有相不是?”
花大夫摇了摇头,“可惜匕首上抹了毒药,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请质女节哀。”语罢,他提起药箱,“老夫未帮到什么忙,这银子,便不要了。”而后缓慢地离开了。
“大姐能为钱七这般难过,七做梦都会笑醒的。”
“大姐,你从来不曾告诉过七,你叫什么名字。七贸然打听了一下,这才晓得,大姐叫许然璃……多么温柔美好的名字。”
“我从前总爱唤念安大姐,唤着唤着便习惯了。其实我晓得然璃不是大姐,却还是固执地误导念安姐的意思。然璃姐,不要怨七……”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沈念安的执念,我也一直晓得,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因为这些好已来不及给予沈念安。
而我,恰好出现。
我摸了摸他逐渐变凉的身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怪你……落水渊的那段日子,你对我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我怎会感受不出……”
他轻笑,那双眼眸中盛着对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眷恋。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尖声问道:“我郡主,既然嫁到了将军府,便该守妇道。这盖头是洞房花烛夜时由你的夫君用秤杆挑开的,你怎么二话不自己便掀开了呢?”
我抬头望向来人,正是面色郁郁寡欢的柳念衣,而咄咄逼饶话,却是从她身旁的仆从口中吐露。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目光转移到我的手中,继而惊呼道:“那是……啊……”
柳念衣终是开口话,“郡主当知,在这将军府一日,你便是我一日儿媳。”
安雅冷笑,毫不畏惧地顶了上去,“柳念衣,你看见外面发生什么了么?你如何好意思在此处教训我?”
柳念衣似乎不曾想过安雅的性子依旧是这般火辣,一时惊愕,“你……你唤我什么?”
那仆从狐假虎威,“郡主岂可直呼夫人名讳!”
我摇了摇头,“今日事态紧急,想必夫人有所耳闻。安雅并非刻意与夫人针锋相对,只是如今的确不是教的时候。况且,安雅之所以取了红盖头,也是……”
“母亲,儿子务必在此澄清一下,这红盖头是儿子挑开的,而并非是郡主自己掀开的。”云子临懒散的声音自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