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开玩笑了,我和他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看上我。”李沅被这句话惊到了,难不成自己还自带了玛丽苏光环,人人都爱我。
“准确的说是看上了你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开办思园,选育良种,改良农具,还有建设海港,海外贸易,还有包括家里的淋浴浴室这些事情不是没有人想过或者去尝试过,但是都没有阿沅你的想法完善和做到目前的程度,虽然阿沅你已经将这些事分散到不同的人去落实,但只要有心人去查,自然能查到这背后都是我们李府,再仔细观察我们的日常,便能知晓这些想法都来自于你。”李卫觉得自己阿沅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好到所有人都想拥有她,包括他自己。可是他也害怕,害怕阿沅知道自己对她有着超出兄妹情以外的想法,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阿沅对他是只有兄妹之情的,自己比她年长那么多,如果暴露出他那种龌龊的心思,阿沅一定会离得他远远的,也许看都不会在看他一眼。
“哥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位太子殿下有可能是希望真的为百姓做点事,但是又拿不准我们的态度,现在正好阿靖的事情给了他一个现成的理由把我们绑到他的船上,就算将来阿靖知晓一切,他也有把握把控制住局面。”李沅试着去理清这位太子殿下的脑回路。
“目前皇帝年事已高,早些年又醉心权术,现在整个朝堂虽还算平稳,但人浮于事,黄知州和卢知州已经算是难得的实干之人了;再加上之前北边战事消耗,国库空虚,他是太子,自然比我们更清楚目前朝廷的状况,现在有一个能为改善百姓生活,巩固国之根基,还能挣银子的你,他怎么会放手呢?”这些年的阅历让李在复杂的脉络里,抽出最核心的那一条变成他的本能。
”哥哥,这样反而好办了,他想办法恢复阿靖皇子的身份,有了这一层身份保护,能对阿靖动手的人就不多了,他既然需要我们,剩下的那些,太子自然能会搞定,如果连储君都搞不定的人要针对阿靖,我们大概率也只能带着阿靖亡命天涯,这个我们已经有经验了不是。”想到这里李沅突然还有心情开个玩笑。
“那他想要通过娶你来绑住你,怎么办呢?”李卫最担心的还是要为此搭上阿沅的亲事。
“那到不可能,他可是亲耳听到我要纳个三夫四侍的,再怎么心宽的储君也是不可能接受自己有一个总想着左拥右抱的女人做妻子,至少我没看到来他是有想要牺牲自己的婚姻来绑住我的想法,就算是他有,哥哥你觉得我就是那么容易被绑住的吗?”李沅有点苦恼,怎么大家没觉得自己这个十八岁的身子谈婚论嫁也太早了点,尽管在这个时代十八嫁为人妇的女子大有人在二十岁就是晚婚了,但是无论如何李沅都没有想自己也要这么早就面临被婚姻恐吓的苦恼。
“阿沅,按照目前的状况,只要太子不出大错,他就是未来的天子,嫁给他,将来你就会是皇后,天下间最有权势的女子,你真的就不心动吗?”其实李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来,万一,要是万一阿沅被他推过去了呢。
“哥哥,我不会嫁个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们这么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赚取银钱,造福百姓,更重要的是能有拥有更多选择的自由,也许还是有很多不得不妥协的地方,但我的婚姻是不可以妥协的原则之一,哥哥也是,将来如论遇到何事,我也不希望哥哥牺牲自己婚姻来成全我或者阿靖,这些年你为我们付出的已经太多了。”李沅是真心的希望他们兄妹三人都能幸福,让他们的努力都值得。“况且,哥,你不觉得我才十八岁就谈婚论嫁也太早了么?就算是谈恋爱都算是早恋好吗?”
李卫是听明白了阿沅对早恋的抗拒是的,反正他家阿沅现在压根就不想这些事,他也就不再提,只要他家阿沅不愿意的事,天塌下来,他李卫顶上去就是,这么多年的经营终归不是白做的。
“哥哥,这件事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当年德妃娘娘虽被禁足宫中,但位份尊荣仍在,为何连临盆产子都没有御医前来,甚至那一把火,若无皇帝的默许,皇后未必就有那个胆量在宫禁之中放火,这样说来,皇帝是恨德妃娘娘的,甚至于连这个孩子都不想要,又怎么会认回阿靖呢?”这也是李沅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当年原身还小,也有很多事情并不清楚。
“当年德妃的母族获罪之时,有人指认德妃与她青梅竹马的沈追有染,所以当时皇帝大怒禁足了德妃,并默认了皇后的后续作为,但现在阿靖的面貌实实在在的显示是他的血脉,按照皇族目前子嗣状况,皇帝自然是愿意认回去的。”李卫当年受人之托去救人,对前因后果还是大致知晓的,只是没想只救出了当时年纪尚小的阿沅何阿靖两人。
“这倒也说得通,哥哥,我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告诉阿靖,我本想让他这一生都安稳太平,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把他带到漩涡的中心,他还太小,我怕他以后迷失在其中。”李沅现在有些自责,要是她把阿靖再藏得更好一些就好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了。
“阿沅,别自责,阿靖的身份早晚都会被人知晓的,现在我们起码还有谈的筹码,阿靖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不会长歪的。你若不放心,我们一起去京城吧。”李卫深知李沅放不下阿靖,如果阿靖回京,她自然也会跟去的,京城水深,就让他们两人前去,他也不放心,当然的,他也一起去。
当晚,两人商议到几近天明才各自回房休息,车到山前必有路是李沅一贯的信条,既然已经定了就无需动摇,第二天看到顾衍宗那张状似无害的脸时,她已经可以做到心平气和了。
原本李沅还担心不知如何和李靖开口,结果晨起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顾衍宗带着阿靖在花园里玩耍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而去,发现两人用小木剑玩得正开心,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竟然很是和谐,果然血缘的力量还是很神奇的,可是天家亲情谁又能保证日后呢?
李沅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打扰,仿佛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能多片刻欢愉,她又何必阻挠呢。顾衍宗在李沅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了,既然李沅不反对他提前和阿靖熟悉,他也乐得多和自己这个弟弟亲近,而李沅的默许几乎也等于同意以后站在他这边,出宫这一趟甚是值得。
还是阿靖发现了在一旁观看的李沅,忙撇下了了顾衍宗跑过去,“二姐,你起来了啊?我早起的时候想去叫你,春和姐姐说你昨晚睡太晚了,让我别去吵你,我就到花园玩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去,拉着顾衍宗的袖子过来:“二姐,宗哥哥今天陪我一起练剑,以后宗哥哥也能陪我一起练吗?”李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脸上还有一点嘟嘟的婴儿肥,玩耍过后红扑扑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就这么一脸期盼的看着李沅。
“阿靖很喜欢这位宗哥哥吗?”李沅蹲下去,一只手扶着阿靖的肩膀,平视他的目光。阿靖并不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小孩,更小的时候,除了李沅和李卫,连奶妈都不容易靠近,后来慢慢才能和其他小朋友玩到一块,顾衍宗只一个早上就能让阿靖有好感,除了投其所好,血缘可能也是重要的原因吧。
“嗯,还可以吧,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他陪我也不错。”小机灵鬼想太多,怕自家姐姐担心这个宗哥哥取代了大哥在他心中的地位,还会以退为进了。
李沅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阿靖身后的顾衍宗,长身玉立,气质清雅高贵,手中一把玩具小木剑,就那么从从容容的,自自然然的,看不出一丝的心怀不轨。顾衍宗也看向李沅,眼角含笑,晨光都突然耀眼起来。
“以后这个宗哥哥可以一直陪着阿靖,你说好不好啊,阿靖?”李沅没想这么快就告诉阿靖一切,但如果可以,也许有一个铺垫也是好的。
李靖却比他们想的要敏感的多:”宗哥哥是要娶二姐吗?”
李沅满头黑线,怎么连阿靖这么小的孩子都在忧心她的婚姻呢,“这个宗哥哥不娶二姐,只是想做阿靖的哥哥,阿靖以后多一个哥哥疼不是更好吗?”
“二姐骗人,宗哥哥有自己的家人,如果不是娶了二姐,怎么会一直陪阿靖呢?”李靖一想到顾衍宗陪他玩是为了讨好他,想要娶他二姐,早上建立的友谊立马就被抛到脑后了。立马跑过去,把小木剑还给顾衍宗,转脸就凶巴巴的了“东西还你,你不准打我二姐的主意,我二姐不会喜欢你的。”
顾衍宗也是一脸无辜,虽然他确实是打了李沅的注意,但可不是要娶她啊,再说了,他一国太子,本身文韬武略也不差,怎么就配不上一个小丫头了。小丫头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除了脑子还算好使,哪里符合他的审美了。自家这个弟弟的审美肯定是被李沅给带歪的。为了及早纠正回来,他觉得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阿靖,我是你二姐和大哥的朋友,也是你的亲哥哥,这次是要带你回家的。”
李沅闻言瞪了顾衍宗一眼,顾衍宗知道李沅不满他如此直接的在阿靖面前挑破,可是总有一个人要先戳破这张纸,既然李沅和李卫磨磨唧唧开不了口,不如自己来,早点解决好也可早日回京,趁自己不在京里的日子,老三没少在背后捅刀子。
李靖听完就扑到李沅怀里去了:“二姐,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以后都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也跟大哥好好的练武,在学堂也不惹夫子生气,好好读读,别不要我,好不好?”李靖哭也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呜咽像小狗一样的抽泣,肩膀一拱一拱的。
李沅没想到顾衍宗就这么毫无准备和顾忌的揭开阿靖的身份,想发火,可又得先安抚阿靖的情绪,只得耐下性子一件件来。“阿靖,二姐和大哥怎么会不要你呢,阿靖这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阿靖也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阿靖不会去别人家,二姐,我们把这个骗子赶出去好不好,以后都别让他来咱们家了。”李靖想起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宗哥哥,只要他不乱说,大哥和二姐那么疼他,怎么会把他送走呢。
沦落为骗子的顾衍宗才发现自己点了火却救不了火,对于安抚小朋友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眼睁睁看着李靖在李沅的怀里控诉自己这个坏人。
“萧公子似乎太着急了一点,我想我们还有些事情并未谈妥,阿沅,你先带阿靖回房去用早餐吧,我和萧公子好好谈一谈。”李卫到花园时已经知道了大概,对顾衍宗自然也是有不满的,既然决定要恢复阿靖的身份,这一个阵痛免不了,但是顾衍宗不和他和阿沅商量就擅自在阿靖面前说破这件事导致阿靖情绪失控,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顾衍宗对阿靖到底有几分兄弟情谊。李卫忍住了想要一拳挥过去的冲动,他不在意对方是太子或者是谁,但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江湖少年,可以肆意妄为,现在他有妹妹和弟弟,需三思而行。“萧公子,我们到书房详谈,在谈妥之前,还请公子和你的部下不要妄动,否则我们不管谈好什么都会作废,请萧公子谨记。”
顾衍宗倒是也不恼,这事本是自己思虑不周,李沅和李卫有意见也正常,何况有本事的人有些脾气,他也是理解的,毕竟作为太子,心胸还是要宽广的,若是和自己的父皇一样,那有什么意思。抚一抚衣袖,神色自若的和李卫去了书房。
两人一直谈到响午时分,出来时顾衍宗仍是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李卫脸上却未见轻松,还未来得及吃午饭便去了李沅的院子。
没过两天就从传出了李府要开拓北边市场,举家迁往京城的消息。李府府内,络绎不绝的人群在忙着搬家的事宜,这些府内事务,春和和张叔就可以张罗好;思园,港口,商队以及其他产业的后续运转,李沅和李卫连着和朱先生和大掌柜们讨论了整整两天才出了一个完整的章程,谈完正事,李沅和李卫私下和朱先生就之前发现的那个岛屿也做了一些小小的安排,算是给自己多留了一张底牌吧。
等忙完这些,李沅才有时间亲自登门去方家道别,到分别才发现这里真的是车马慢,一朝分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只得约定好时时通信,互道近况。
临行前,李沅特意没让大家来送行,但朱先生和霍起得身影还是出现在了城门外,李沅看着霍起站在朱先生身侧,一个俊朗,一个儒雅,莫名觉得是一对壁人。李沅眼里的粉红小泡泡冲淡了离别的伤感,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她亦有努力让这里变更好,这里见证了她从一个初来咋到彷徨无知的小姑娘,慢慢成长成直到自己想要做什么,她的未来旅途还长,但风雨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