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怡莲以帕掩嘴,佯装被逗笑,“今日长公主生辰,乃是大喜之事。各家姐妹都是打扮的喜庆华美,唯有你穿着寡淡,这不是给长公主添堵么?
虽然长公主大量不与你计较,但你连自己的衣衫都打理不好,谈何管家?怕只是为沽名钓誉罢了。”
杜婵音环视四周。
只见各家姑娘的确是粉红、鹅黄,衣艳妆美。
她因前世已是老妪心态,重生后,便也是衣衫清素、不施粉黛。
李文荷一看势头不好,忙走上前来,一手拉杜婵音,一手拉黄怡莲,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聊那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接着吟诗作赋的好。”
杜婵音立刻勾唇回道:“也好,我这正好有一句。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这是文映江的“咏针”。
杜婵音觉得,此时搬来送给黄怡莲再合适不过。
“扑哧……”
“哈哈……”
“当真有趣……”
亭内众少女,正听得惊愕不已。
亭外树林里,却传出一阵笑声来。
紧接着,一身雪白袍服,俊美清冷的叶北承,和一个身着墨绿缎子衣袍,手持折扇,风姿卓越的男子,并肩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二人身后,还跟着另几个姿态闲雅的公子。
走在最后,头戴纶巾、笑容儒雅的,正是楚潇洛。
“哈哈……此句虽然不雅却甚是精妙”,先前手持折扇的男子,以扇拍手大笑点评。
此人是韩相之子韩云忠。
韩云忠和叶北承,是京都城并排的两个风云人物。
叶北承虽然容貌绝色,年纪轻轻已在皇上身边做事,父亲又是镇国公。
但因他奸佞无状、肆意妄为的名声响彻朝廷,市井中也有不少,关于他冷血无情的流言蜚语,京都城的贵女都对他望而却步。
倒是公子如玉的韩云忠,更受京都贵女们的青睐。
黄怡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杜婵音虽然没有明着骂她,可那诗句分明就是影射于她。
她眼神阴郁,趁杜婵音不备,抓起手边的茶盏,就向杜婵音扔了过去。
楚潇洛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本想上前帮杜婵音阻挡,叶北承却比他更快地纵身跃起,挡在了杜婵音身前。
叶北承同时翻转手掌,将袭来的茶盏,拍到了亭角的柱子上。
茶盏应声而裂,尚在冒着热气的茶水,顺着柱子倾泻而下。
这么热的茶,泼到脸上非毁容不可。
韩云忠拍扇感叹:“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杜素瑾眼珠一转,突然站起身,对杜婵音柔声道:“姐姐,你不要怪怡莲,她不似我,受了委屈埋在心里,她性子急,有气就要发出来的。”
杜婵音看着杜素瑾冷笑,真是一手颠倒黑白的好本事。
不但指责是她激起黄怡莲发火,还暗指她杜素瑾自己,在家总受她杜婵音欺负。
怪不得,她前世明明安安分分待在内宅,在外界的名声却并不好,以至于,她连低嫁到楚府,都受尽了各种刁难。
看来这一切,都跟她的庶妹杜素瑾脱不开关系。
亭子里的事情才发生片刻,何嬷嬷已带着六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赶来。
何嬷嬷直接带人,走到黄怡莲和杜素瑾面前:“黄小姐、杜二小姐,长公主已命老奴安排好马车,送两位小姐出府。”
黄怡莲闻言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被长公主赶出府,她在京都城就名声尽毁了,以后别想再嫁入任何世家名门。
杜素瑾同样惊慌失措。
她拉住何嬷嬷的衣袖,做最后的挣扎,“何嬷嬷,我要见长公主解释,错不在我们……”
“长公主不会见你们的。”
何嬷嬷抽出衣袖,“你们还是安静出府的好,不然大家颜面都不好看。”
杜素瑾无奈,愤恨的看了杜婵音一眼,只得与黄怡莲一起随何嬷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