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颤颤巍巍地走近廉颇,道:“将军,这昨日不是您说的,院内雪景雾凇颇有诗意,不让下人扫吗?”
廉颇一脚踹在了已经躺在地上的木架子上,脚落处,又是一声木头开裂断开的声音,听管家此话,也丝毫不觉得燥得慌,大喝道:“老子不管!让他们来扫干净了!”
正骂着,门口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脸焦急。
廉颇见了,又是大骂:“哭丧着脸,急匆匆地做甚?奔丧吗?”
说着奔丧,却想到了自己的好友,满免又有些神伤。
那小厮脸色不变,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对着廉颇躬身行礼:“将军!王命!”
听闻,廉颇却是脸色大变。忙向管家喊到:“快!取我冠带来!”
廉颇慌慌忙忙穿着好了冠带,把衣物理了整齐,赶紧三两步跑到了前厅,王命可怠慢不得。
到了前厅,一老内侍手持着竹简,背着手看着厅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来,见廉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但身上的冠带却是丝毫不乱。
内侍看着廉颇,阴阴一笑:“廉将军可是让老身一阵子好等啊!”
这阉人自称老身,廉颇一阵不适,但这老内侍服侍了燕王几十年,廉颇也不敢怠慢:“老夫年迈,行动有几分不便,还请老内侍见谅。”
内侍又是阴阴一笑:“好一个年迈啊!”接着扯着喉咙,尖声高叫:“王命到!”
廉颇一整冠带,低下头躬身行礼,双手朝前平摊。
内侍把竹简一抖,却又不念,直接放在了廉颇手上:“王催的急,老身就不念了,廉……将军自己看吧!”这内侍说话阴阳怪气,说到廉将军时,还把这廉字上扬,将军两音拖了好长。
廉颇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把竹简一展,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那王命洋洋洒洒一大片,但字里行间,每个竹片缝里,都隐隐显出来四个字“孤不高兴”。
总的意思就是:孤对你好,你不知道感恩。自恃功高,强闯他人府邸,还杀了人家门客。孤不高兴,念在你也干过好事,孤就不杀你了。只是给你的,你得还回来!
怎么还?还什么?
这上卿之位,这廉府,甚至这士人的身份。都得还个干净!
内侍阴阴一笑:“将军还请快些收拾妥当,老身还得回去复命呢!”接着手一挥,门外又进来了两个内侍,
廉颇脸色铁青,站在那一动不动任凭内侍摘了自己冠带,脱了华服,仅仅留下了一身里衣,白的直刺人眼睛。
“一,二,三……拉!”随着力夫的号子,拴在廉府匾上的绳子骤然拉紧。
那写着廉字的匾额应声而落,在地上跌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