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阵寒冷刺骨的凉水直冲脸颊,发丝衣衫全部打湿紧贴在一起,腰肢被撞过的位置犹如针扎般刺痛,双手被结实地麻绳勒红,捆在刑架之上。
一个头戴雪狐裘帽的男子坐在对面,光从面相上看不像是什么善茬,他寒声道:“跑?我就没听过有人能单打独斗的跑出这雄峰岭,你是用哪只手打晕的我夫人?”
原来那个少妇是他的压寨夫人,也难怪这群人这么听她的话,此时脑袋晕得厉害,浮浮沉沉入耳声音忽响忽沉,只能凭大概意识辨别周围的情况。
又是那个络腮胡子,他满脸鄙夷的提起一把弯刀,大着嗓门道:“当家的,跟他费什么话,要我看直接宰了他。”
坐着的男子极为沉稳,眼神微抬盯了一眼络腮胡子,他立马老实的收起弯刀退了下去,少妇抱着怀中的婴儿,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大当家说话温柔,倒是个没有耐性的,看向裴文熙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既然你不肯说,夫人也不肯说,那我就算作你的两只手,大胡子给我挑断他的手筋,对了,他想跑,连同脚筋给我一起挑断!”
络腮胡子得了命令在刀锋上啐了一口,直接用衣服擦了擦,刚刚默不作声地少妇神色微动,柔顺的声音淡淡说了一句:“左手,方才是左手打的我。”
听见女人的声音响起,大当家心情有了些许好转,悠悠的道了句:“那就挑了他的右手筋,还有一双脚筋。”
“你就不能为孩子积些阴德吗?”少妇眸光中难得有些怒意。
络腮胡子提着刀也拿不准主意,去的话就得罪了嫂子,不去就得罪了当家的。
提到孩子,生硬的面孔中显出些许柔情:“右手!”说完便拂袖离去。
“得嘞!”络腮胡子像是得了解脱声音轻快,仿佛在执行一个好玩的游戏。
隐约听见了什么脚筋、手筋,模糊的影子逐渐靠近,裴文熙的袖口位置被粗鲁卷起,一阵凉风打在上面引起阵阵颤栗,她的目光顺着络腮胡子银白的刀刃下滑,猛地睁大。
原本嘶哑的喉咙早已发不出声响,她抬头,硬生生吼出支离破碎的痛苦:“啊…..”
泪水顺着散落的发稍流下打湿了衣衫,瞳孔中映出手腕上模糊不清的血色,她仿佛看见了雪白的身影站在面前。
紧抿的唇角被皓白的贝齿死死咬住,流出鲜艳可怕的红色,半响唇型微微张开,她看着那个压根不存在的幻影,第一次向别人求救:“承言,救我…”
她眼睁睁看着别人挑断自己的手筋,潮湿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那个名字她于唇间念了无数遍,什么也没有等到,留给她的只有黑暗中无边的沉默和绝望。
暗阁的那些年她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痛没有受过,却没有一次能够像现在这样伤得她体无完肤,她看着手上不断流出的鲜红血液,终于叫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