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熙接过解药,书函也落入柳承言的手中,他淡淡回眸车影渐渐远去:“文熙…我在阳城等你。”
裴文熙喂了药一把抱起凤召,下人们帮忙扶着程凌,往院子走去。
她的唇色还是有些泛青,整个人难受得发出细微的声音:“文熙,不…拿回…阳城...”
裴文熙趁她不备点了睡穴,将被子盖好,可惜顾春堂不在,不然也犯不着这么窘迫。
一批人去请大夫,裴文熙将程凌安置在了柳承言原来住的那间房子。
“师兄你要不要紧,可知道是什么毒吗?”
程凌显然没有那么急切,用茶水漱去口中血腥:“应是毕丹草,这毒药性慢只是短时间内无法动气,配置解药至少需要月余,他应当是早做了打算,如果我们没来,这毒就是用在你的身上。”
这几日来的种种帮助也好,关心也罢,都是他的计谋,这就是报应吗?她如此对丹雀儿,如今落到了自己头上。
程凌坐下微微调息,分神道:“现在就走,陛下特地让我来,就是为了保全你能够拿到书函,这里有我替你照看着。”
她摇了摇头,程凌冷眼眉色不耐道:“我身为皇室宗亲他不敢动我,一个妾室就让你束手束脚?”
裴文熙冷冷笑了笑:“如果得到这一切的前提是要用至亲之人的性命去换,那我...不要...”
一命换一命,就算她自私,可她不能抛下凤召不管,这世上除了裴文熙和冬儿,凤召已经一无所有了。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堂堂安晋国公主,甚至比她还要孤独,她亲眼见证了王朝的覆灭,所有的亲情荣华化为乌有。
裴文熙已经抛下了丹雀儿,如果连凤召也能抛下,那这样的人生,就算活着也只会是在愧疚的阴影下,一辈子暗淡无光。
大夫替凤召号了脉象已经平稳,只是体内毒素无法排出,裴文熙夜间守在床前,凤召刚醒苍白着脸色大怒道:“文熙,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咳…咳…”
裴文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些东西了。”
丝绢细致的擦去唇上咳出鲜血,她又躺了下去,知道拗不过裴文熙倔强的性子:“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来这儿?”
什么时候凤召也会有这样后悔的性子,裴文熙和顺微笑,替她掖好被子:“睡吧,不用操心了,一切有我。”
一夜浮浮沉沉,裴文熙被惊醒了好几次,她梦见阿召死了,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没了睡意。
她独自一人出了房屋,站在圆月之下,难道真的要借助成骏王府的势力,助自己拿到半生吗?
她明明已经看见师兄因她的离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冷情之人,她忍心再利用师兄吗?
如今大将军之位已经遥不可及,要想在短时间内拿到‘半生’,只有一条路可行…扶持太子造反…
柳承言与六皇子霍萧同为一丘之貉朝野周知,霍萧非嫡非长却权势滔天,能够与之抗衡的除了太子殿下,只怕无人可敌,看来只有以半生为条件,扶持太子上位为最快之法。
寒雨欲来风满楼,遍地残叶换春生,这一场大雨不知会带来春的希望还是冬的凌厉,且顺势而为吧,既已无路可退,那便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