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臣哽得无语,气恼一笑,“不知周大人为何总盯着我?”
“实在是大人这身绯色官袍太过显眼,下官也不想总盯着,却实在是移不开眼。”
“……”
周侍郎不好意思的扶了扶乌纱,讪讪一笑转过头去。
谢六郎是出了名的丰神俊朗,这身绯衣官袍一衬,足将他们这群人都比了下去,不是他想看,而是对面那群姑娘的目光太过火热,想不看都不行。
谢砚臣垂着眸子,饮了一口春风露,他素来酒量不好,一杯烈酒下肚面颊霎时燥热起来,连带着殿里的冷风都觉得带着热气。
两人交手已过百招,李慕宜渐渐察觉到勿奎的异状,总觉得他不赢了这场比试誓不罢休,勿奎是她带出来的,如今用她教的东西来对付她,真真是应了那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呼查木凝着那抹蓝紫身影,终是率先败下阵来。
也罢,她想赢,便让她赢吧。
正挥拳的勿奎终于看到了主上的指示,心底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再打下去他会变成什么样。
“承让!”李慕宜收回脚,赞许的看了一眼飞出去的勿奎。
这场戏做得逼真,再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动真格了,没想到勿奎这一根经的大块头也能有心思这么细腻的时候。
勿奎收到她的眼神,喉咙里一口气哽着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这是他想让吗?
若不是主子在最后关头给了他指示,这会儿飞出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只是这样一来,扶姬的计划怕是全都被打乱了,主子的中原一行平白废了功夫。
勿奎憋着气朝上施了个礼,回到位置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心底的愤懑好半天才压下去。
女人就是麻烦。
魇杀也一样!
小皇帝见胜局已定,平静的脸上破天荒露出一抹激动地神色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李慕宜却看出了他此刻心情不错。
庆阳微张着嘴,见她坐回了自己身边,一向张扬的美眸陡然沉寂下来。
她一出生就是公主,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自从这个貌美的胡姬出现,打破了她二十多年来认为的规矩。
她本来应该讨厌这个抢走了谢六的胡姬,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刚才卑劣的盼望着她能赢,明明那么讨厌她……
觥筹交错,大燕赢了扶姬使节,扬了国威,人人面上都带着红光。
李慕宜坐了一会儿,带着一身酒气出了无极殿。
她沿着宫阶一步一步走下去,绛紫的衣带飘缠飞舞,殿前宫阶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见不到,偶有风过,卷起红叶翻飞。
她踩着软绵绵的地面悠悠往亭子里走,春风露的酒力上头,浑身都是软绵绵如坠云端的轻飘感,晃了下蒙混的脑袋,眼前的亭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重影深深。
东倒西歪的往前走了两步,忽觉腰间一紧,落入一个满怀都是梨香的怀抱中。
像两根花茎交缠在了一起。
“你怎么来了?”李慕宜靠着身后暖热的胸膛,微微偏头,只看见腰间一条清瘦强劲的手臂。
他喝了酒,春风露的酒气被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茶香中,但她还是察觉了,一股淡淡的愠怒从胸腔中升起,“伤疾未愈还敢饮酒!小命不想要了?”
谢六气得一笑。
“想要,比起小命,更想要你。”他把下颌贴在了她的头顶,轻轻蹭着柔软的发丝,扶着清瘦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