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擂台?”刘瑛不笨,可李慕宜说这话他就听不懂了。
难不成跟他打一架众人就能服她了?
她赢了,将士们说她狐媚,勾得他一军主帅私自放水,怕是阿木力都得笑掉大牙。他赢了,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谢六立在一边,听闻她这话内心十分挣扎,待看到她坚定的侧脸,终是咽下了口中的规劝。
刘瑛见谢六未曾阻拦,倒顺了她的意思,“也行,我擅使红缨枪,不过既然是跟你打,那我今日就不用兵器了。”
他瞥了眼桌案边立着的红缨,吩咐身边小将出去传令。
“不用,我也颇擅红缨,正好讨教一番。”
擅长红缨枪?谢六面色古怪。
他三岁扎马,五岁时就能拎着缩小版的红缨枪满府横行霸道,十岁就凭借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红缨枪法称霸京都,燕京纨绔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刘瑛的红缨枪使得如何他没见识过,可李慕宜擅使长剑他却是知道的。
“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刘瑛唇边含着一抹轻蔑的笑,摆摆手:“你既不是来捣乱的,我堂堂燕军主帅自然不会和你过不去。”
“至于比试——还是算了吧,若是不小心弄伤了你,本帅脸上也过不去。”传出去,旁人该笑他仗着多吃了几年饭,欺负一个小丫头!
李慕宜笑笑,取过帐内放着的红缨枪,朝他掷去,刘瑛接了个满怀。
“我李慕宜立身十七载,从不与人说笑。”
呦呵,这丫头挺狂!
刘瑛接过红缨枪,心里生出一股子战意:“行,话是你说的,到时候输了可别后悔!”
三人出了帐,外面已经备好了擂台。
平日军中里除了操练之外再无他事,今日有人立了擂台,还是要同主帅比红缨枪,这可不得了!
消息传遍军中,不知谁说今日凑主帅的热闹不会挨军棍,众人三五起哄,不一会儿擂台下就聚了一群人,乌压压的,都是穿着盔甲的士兵。
日头大,将士们的盔甲都晒烫了却没有人挪一下。
这还是主帅头一回到擂台上同人比试,若是能偷学几招,那可就赚大了。
日头高升,空气渐渐热起来。刘瑛手持一把红缨枪立在擂台上,远远瞧着英武不凡。
“难道那新来的镇南大将要同主帅比试一番?”
“估摸着是这个意思,你说主帅要是输了,会不会罚我们军棍?”
“法不责众,这么多人打得过来吗?再说了,主帅又没说不许咱看,要我说啊,这看的人得越多越好,最好能将主帅的威名传出去,吓退那帮扶姬蛮子!”
李慕宜换上银甲,冰冷的铁衣贴在身上连走路都重了几分,她只知道这一战无论输赢,都得让刘瑛看到她的诚意。
更重要的是,让众军看到她的诚意。
她声名狼藉,前十几年尽是污名加身,夜止孩啼的七杀凶名不是白叫的,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可谢六不一样,他心怀天下,不该因为她沾染任何污迹。
他应该像天上的月亮,永远皎洁无暇。
她一步步走上了擂台,看到等候已久的刘瑛,在一片唏嘘声中踏上了高高的圆台。
身后旌旗翻飞,头上炙阳如火。
刘瑛此人嘴毒,浑身一股子痞气,内里却是一片赤子之心,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同样这种人的心,最容易被打动。
她手里握着谢六递给她的红缨,行军至今她已有半月未曾动武,手里握着这把红缨,那股熟悉的感觉顿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