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将刘奉,你弃南疆三城不顾,率大军不战而逃,致使三城百姓惨遭屠戮,如今江、平、越三城已是伏尸遍野,血流漂橹!你且看看随你逃回的残兵败将,就算朕饶你,天下人也饶不得你!”
“着朕令,镇北大将军刘奉,临阵脱逃,负国负民,不堪为将,即刻起打入天牢,摘去他的乌纱,褪掉他的官袍,求情者同罪论处!”天子怒而起身,振袖斥责,殿外立马涌入一批禁军,直奔刘儆而去。
谢砚臣跪在地上,冷眼瞧着已经疯癫的刘儆被拖下去,口中还嚷嚷着‘天亡哉’。
此人心机深重,也不知这疯癫是否做给天下人看的。
无论真假,他不战而逃是事实,想要脱罪没那么简单。
天子身心俱疲靠在御座上,挥手命他起身,余怒犹在:“朕命你即刻点将出征,赐你先斩后奏之权,那刘瑛若敢反叛,杀无赦!”
“臣遵旨!”声线冷冽,似那边疆的劲风冰雪,在这太极殿内铿锵回响。
下了一天的雨在夜里停了,深沉的夜幕中时不时有几道电光狰狞的撕扯,随后惊雷爆响。
谢砚臣走后,天子于太极殿召见三王,六部尚书及太傅李添,直至天放亮殿中人才陆续走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嘉和二十三年八月十二日夜,谢砚臣率三千精骑,两万将士赶赴南疆驰援,大燕的旗帜猎猎生风,在晨曦中离开了王都,奔赴刀光血雨之中。
这夜风雷交加,天幕被电光撕扯出可怕的裂痕,点兵出将早已在沉溺于侯服玉食,纸醉金迷里的王族们睡眼迷蒙时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洒向大地,李慕宜已经跟着谢六率领的大燕援军已经出了燕京城,官道已封,只许燕军行过。
急行军半月有余,驰援的大军终是到了宣城。
燕军主帅刘瑛马尾高束,一身红袍银甲立于城楼之上,乌泱泱的大军在飞扬的黄沙中现了真容,万军之前一人铁衣冷甲坐在汗血宝马上,低下头朝身旁低语片刻,封霖执军旗打马上前。
“镇南大将率两万大军前来支援,速开城门!”刘瑛皱眉,瞧着那燕军军旗眸子里染上了一层霜色,一时冷硬无言,身旁副将刘昶附耳低语:“现下主君镇守北疆,朝中无人可用,派来个名不见经传的镇南大将,好像叫什么谢砚臣。”
“属下已经查过了,他就是个只知舞文弄墨的读书人,身边还跟了个貌美的小娇娘,是相府的女君,行军一路都黏糊在一起,此二人来除了捣乱还能干什么?”
“燕京的读书人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光是异人两个字都能把他们吓破了胆,躲在那温柔乡里不敢出来!这厮名为支援,怕暗地里是为抢功吧。”刘昶忿忿不平。
刘瑛握着红缨枪,面色沉沉,如今南疆这情形,这些人来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凭什么他的兄弟们在沙场上浴血奋战,这群人却躲在皇城金玉堆里温香软玉在怀。刘瑛将红缨往地上一撑,冷冷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主帅!”
“放!进来容易,想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剑眉紧蹙,嗓子里头要喊出血来似的,眼见着干起皮的嘴唇裂了个小口,鲜血染在上头更添了抹男儿血气。
刘昶不敢违令,带着气开了城门。
宣城乃是南疆十六城中地形最为险峻,易守难攻的地方,又离各个城池都比较近,无论扶姬攻打何地,都能最快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