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霖候在门外。
“别院里没有丫鬟,热水属下已经让薄言和流烟放好了,他们今夜会守在外间,女君有事唤他们便是。”
“有劳了。”李慕宜点头,见屋门口守着两个劲衣侍卫,腰间挂着的令牌跟长风一样,想来都是封霖的手下。
忽鲁带着苍狼部下隐匿在暗处,绵长轻微的呼吸声从不同的方位传出来,李慕宜关上了门。
木桶里放着热水,旁边还放了一小篮花瓣,不知道是什么花,她从未见过。
捏起一片凑到鼻子下,淡淡的香气散发出来,只不过并非花瓣的香味,而是她自己的指尖里散发出来的。
一种融融的暖香。
伏姬盛产香料,新生的女儿会在肩背印上一朵蜜萝花,常年累月带着这种花的香包,蜜萝的香气就会渐渐渗入皮骨,等成年之后便会伴随终生,直至死亡。
胡姬的怀抱也有这种香味,只不过种香成功者极少,千人里也只有一人的体质适合。
温水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她沉入水中,运气聚力,静待残留的秘药消散干净。
一桶水被浸染上了异香,幽幽的飘散到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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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破晓时分,谢砚臣揉着宿醉疼痛的眉心,起身穿衣。
手指刚摸着扣子,就见封霖慌慌张张推门进来。
“主上,人不见了!”封霖突然闯入,撞见衣衫凌乱的谢六,立刻低下头去。
谢六淡定的扣上了衣衫:“别急,慢慢说,谁不见了?”
封霖办事一向沉稳,少见如此惊慌的时候,谢砚臣揉了揉额头,坐在塌上,“昨夜喝多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还听见封霖说有人要宰他?
“是宜女,她昨日喝多了,郎君非要让属下把她带来别院。”
“说要……说要接着喝……”
窗户开着,透进来的春风吹起了屋里的轻纱,谢六拢了拢衣衫,站起来又加了件春衫,听见这话,扣扣子的手微顿。
扬眉看向封霖:“嗯?她走了。”
醉酒误事,他自知酒量不好,早已禁酒多年,没想到昨日被灌得那么狠。
“屋里的茶盏和杯子都被打破了,属下以为宜女已经被李纾抓回相府了。”
飞快扣好了扣子,谢六踩了鞋去院里转了一圈,除了地上那几个杯子,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甚至床褥都被叠得整整齐齐。
“昨夜你们可听见什么动静?”谢六朝昨夜守在门外的薄言和沉烟问道。
“属下等一直守在屋外,并未听见打斗声。”薄言回想了一下,“倒是天明时分,那棵树上的胡人全都极有默契的散了,属下本以为他们是去找落脚之处,现在想来有些怪异。”
“胡人?”谢六凝神,看来他昨夜错过了很多事。
“是宜女的人,他们在树上守了一夜,后来像有组织的那样全部散了,就像是计划好的那样。”
死士护主,不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背叛主子,有这样一群人护着,宜女不该悄无声息的被人带走。
谢府豢养的暗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尤其是他身边的人,昨夜没有出动,看来宜女并没有什么大碍。
腕间的红珠被人扯的有些松动,谢六捏着珠子转了转,眼神微眯。
“将昨夜之事细细报与我,不可有疏漏之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