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山万水的辛苦，她最是明白，当初远嫁西栀国，她用了一月才到达，吃尽了风霜之苦。

“馨灵，我来了！”沐惜锦张开手臂，紧紧将她和宸翼一齐抱住。

楚洛风尾随身后，但笑不语。

……

殿内气氛格外甜腻。

一年多未见，有太多的话要倾述，你一言我一语，彼此渐渐明白各自的生活轨迹。

馨灵搂了沐惜锦的肩头疼惜道：“惜锦，辛苦你了！”

沐惜锦莞尔：“我现在是南霓国一等一的富豪，日子自在无拘，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她眸华慢慢惆怅：“馨灵，是我害了你！”

馨灵摇头：“若没有你，我和馨瑶哪里能活着？父王母妃只怕也早就磋磨完了，如今弟弟能安然读书，都是你的功劳，惜锦，我们一家感激你来不及，若还恩将仇报，还是人么？”

沐惜锦苦笑：“当初苦于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出此下策，我愧疚了好久。”

安嫣然接话道：“惜锦，你的法子是最好的，依南霓皇帝的心思，哪里会给燕王府好的结局？馨灵姐妹牺牲自己，换得父母兄弟康健，再苦也值了。”

“我是看透了，这帝王打压宗室是一个比一个狠，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多好的的贤名也是假的，可惜，我不能替父王母妃报仇！”

她眸中恨意纠缠，白白经营了这些年，报仇雪恨也是空谈了。

这叫她如何甘心？

沐惜锦忧虑道：“安姐姐，你放下吧！先帝已经死了，所有的过往烟消云散吧！背负着仇恨过活，你哪里有安宁之日？”

“我不能放下，我若松弛，活着于我就是一种累赘。”安嫣然语气激动，“我父王忠心耿耿，换来的是先帝的猜忌和冷酷，他杀尽所有的异母兄弟，恶毒胜过所有的先辈。可怜我父王母妃落得个谋逆的下场，若不是我被护卫救走，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

“我恨先帝！可是他死了，那我就找新皇报仇雪恨！”安嫣然乌瞳里雾气腾腾，“当年我年纪小，被护卫安排进了翠香楼，也只有那里我才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来。”

“姐姐，要不是惜锦四处寻你，我们根本不知道你躲在皇帝眼皮底下，你胆子真够大的！”馨灵心疼地握住堂姐的手，同是皇室，她要比嫣然姐姐幸福了许多，千里迢迢来到西栀国，她的身份依然尊贵，而堂姐，只剩下了仇恨。

安嫣然凝望着窗外，声音如月清凉：“母妃曾经救过翠香楼的妈妈，她愿意以命相护，所以我才选择留在那里。你们一直要帮我赎身，要我做回萱慧郡主，去过自在的生活，可是我没有家，再不是萱慧郡主齐嫣然，我只能做卖艺不卖身的花魁芙蓉。”

“做芙蓉，我可以重握人脉，为报仇做准备，我方觉得自己还有勇气面对紫陌烟云，而齐嫣然只叫我痛。我陪馨灵来到西栀国，我恢复了母姓，我讨厌齐这个充满罪恶的姓氏，它时刻提醒我，我的仇人还很强大，我还要多少年才能毁掉嫡齐江山？”

沐惜锦和馨灵四目交接，心中的忧虑丝毫不减少，她的仇恨，她们感同身受，却是无法相帮。

沐惜锦幽幽一叹：“安姐姐，你之所以跟来西栀国，是想有一日借西栀国的力量对付南霓国？你真的忍心让南霓国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报仇，我义无反顾！”安嫣然抓紧馨灵的手，神情振奋，“馨灵，无论如何，你是一国之母，不如我替你杀了狗皇帝，你来执掌西栀国，帮我出兵攻打南霓！”

“姐姐，你别吓我！”馨灵吃了一惊，她从来不知道安嫣然竟然是带了这样的目的而来，太意外了。

“你不肯帮我？”安嫣然大失所望，“南霓皇帝让你的父王做不好吗？只要你肯，卫赢一定会帮你，他武功高强，要南霓皇帝的命易如反掌！”

“姐姐，我们都是南霓皇室中人，虽然我也恨皇帝，他害得我与亲人分离，但到底这是家族恩怨，与一国安定相比，我做不到报仇。原谅我，姐姐，如果有朝一日南霓和西栀国开战，为了皇儿和父王母妃，我也会选择议和。”馨灵眉眼坚定。

安嫣然愤然起身，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