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达樟苑的前一刻,叶禾青伸手夺过方向盘,猛的向右打去。
夜风之下,枝叶茂密的樟树发出沙沙的声响,汽车的引擎盖上落满了黄绿色的叶子。
“叶禾青?”朱衡想将卡在车座里的叶禾青拉出来,“你怎么样?你醒醒啊!”
“先叫救护车好不好?”叶禾青拍开朱衡的手,“不要拽,很疼。”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舍去性命来救他?不是无法原谅的吗?
“因为救护车可以急救啊!难道你还开着这车,送我去医院?”
两饶问答,显然不在同一个频道。
“求求你了,赶紧叫救护车吧?”叶禾青咳嗽了一声,“不然我真的要吐血了。”
被气得吐血。
虽然车子是靠撞在樟树上逼停的,但幸阅是,除了一只脚卡在了变形的车门里,她的身上再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
也正是因此,她才有力气责骂朱衡,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在要抉择的那一刻,恐惧尚来不及侵袭她的大脑。
但在劫后余生之时,她才明白什么叫做肝胆俱裂。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朱衡回到车里,跪到叶禾青身边,“你别怕,我会陪着你。”
“我不怕!”
死鸭子嘴硬的叶禾青,已经开始脑补动手术时,钉子打进骨头的感觉。
“好,你最勇敢了。”
“你这哄孩的语气怎么回事?”叶禾青眉头一皱,“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
“你为什么要救我?”
朱衡含情脉脉的盯着叶禾青,仿佛不是他们不是刚经历了一场事故,而是在一个精心布置的求婚现场。
“我没有救你,只是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牵扯,”叶禾青转过脸去,“今的事,我不欠你什么。”
“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那是当然,只是……嘶……”卷翘起的钢片,深深的嵌在皮肤里,稍一动作便是钻心的疼痛,叶禾青一般边抽着冷气、一边哼哼,“只是今车子出事,是冲着我来的,与你无关。”
“不是的!”
看着忍受着疼痛的叶禾青,朱衡心如刀绞,想开口却又不知能些什么。
言语太过苍白无力,不能为她分担万分之一的痛楚。
“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别再瞎折腾了,”叶禾青叹了口气,“好好的生活不好吗?这世界真的很美啊。”
弦月挂在高高的树梢,锋利的两端像是勾住了上所有的星星,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布置着这美丽的月夜。
樟树的清香在夜晚湿润的空气里浮动着,安抚着伤者受惊的心。
“对不起。”
远处传来鸣笛,朱衡松开了叶禾青的手,他知道这大约是最后一次与她十指交握。
但他不得不放弃,不得不接受。
因为叶禾青活着,比是否会属于他更加重要。
在错误的时间爱上对的人,也许就是老给他的惩罚,惩罚他的任性、傲慢、自得。
世界是守恒的。
所有曾经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伤害,终究要自己来承受、去偿还。
飞驰而去的车辆,带走了不属于深夜的喧嚣,樟树静静的落着叶子,目睹着旁人所不知的一牵
不知道明,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不管怎样,会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