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那个雨夜,一辆汽车斜横在道路间。
撞在山壁上的引擎盖,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坠落的山石砸碎敛风玻璃,扩散的裂痕像是泛起涟漪的湖面。
满身是血的叶禾青,被卡在驾驶座上,耳朵里充斥着的尖锐鸣声,令她头晕目眩。
“朱衡?醒醒,”叶禾青推了推伏在安全气囊上的朱衡,“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本就酒醉的朱衡,在外力的冲击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恐惧到极致,反而只剩下冷静。
“120吗?”手机微弱的反光映着叶禾青满是鲜血的面庞,“我们在方鸣山道中间出了事故,请来救援”
救护车是什么时候赶到的,叶禾青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撑着一口气,给许枚和朱弥打了个电话,直到闪着灯光的车辆赶来,她才放心的合上眼。
醒来之后,只看到一片白色的墙壁,随着意识回笼,疼痛也席卷全身。
“疼”苍白干裂的嘴唇,吐出的尽是破碎的话语,“水”
一只手将叶禾青托起,让她凑到玻璃杯前,心的抿上几口。
“嫂子,好点吗?”
“朱弥?”叶禾青声音嘶哑,“医生怎么?”
“哥没事,轻微擦伤,你撞断了一根肋骨,好在没有损山脏器。”
“我是孩子,”叶禾青攥紧了朱弥的袖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你知道了”
“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告诉我!”
本想将事情瞒过去,但眼下看来,这一切的打算必然是要落空了。
朱弥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也不赞同瞒着你,但是怕你太伤心了,伤了身子。”
“你什么意思?”叶禾青身子发抖,“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没了。”
不想用过多的言语去伪装矫饰,朱弥直接的告知了,残酷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啊。”
那一瞬间的悲伤仿佛是错觉,此刻的叶禾青竟然微微的笑着,好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叶禾青将手按在腹上,“不过是一个孩子。”
“嫂子!”朱弥握住叶禾青的肩膀,“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伤心一下吧!”
只要能哭出来,用泪水填满眼中的空洞和死寂就好。
“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叶禾青躺会病床,将被子拉到头顶,“只是我的孩子没了,是我的”
“求求你不要这样”
朱弥扑在病床边大哭,她知道叶禾青为什么这种反应,也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的,所以不会得到珍惜。
没有人会为此伤心,除了她自己。
但她不能哭、不能喊、不能闹,因为这件事在旁人眼中,不过是没了一个孩子而已。
没有人会理解,更没有珍惜。
所以她也不行
朱弥无法开口安慰叶禾青,因为她没有资格,因为她知道这就是事实。
的确没有人在乎,父母心底最关心的还是朱衡,在叶禾青没有苏醒前,他们守在轻赡儿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