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水泥地面将夏季未散的余热,蒸腾到空中。
挂着“暂未营业”牌子的酒吧里,却有一人在声嘶力竭的唱着歌,厚重的木门和透明的玻璃将他的声音锁在屋内,来往的行人都不知道,一票难求的“庄芝演唱会”,正在这里开演。
“让我走!我不要在这个世界停留......”庄芝抽了抽鼻子,“下一句什么来着?林叙,提词!”
“就那哒啦哒啦逗留啥......”
“这可是给你电影写的主题曲!”庄芝痛心疾首的说道,“当初你是怎么求我写歌的?现在竟然连词都忘了!”
“你写词的都忘了!”
“那是因为我醉了!”
“喝个咖啡你醉个啥?”林叙嫌弃看了庄芝一眼,对着老板招手,“给他来一杯伏特加,让他知道什么叫醉。”
“又胡闹了,”酒吧老板笑着摇头,为庄芝的杯子里续上咖啡,“新口味,试试?”
“怎么没我的份啊?”林叙不满的抱怨,“不能因为你是庄芝的歌迷,就这么袒护他吧?”
“你的橙汁在厨房里榨着呢。”
“多打一杯,我要带给朱衡。”
听见朱衡二字,正喝着咖啡的庄芝,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别提那个名字!我现在牙痒得很!”
“你是牙痒朱衡?”林叙淡淡的瞟了庄芝一眼,“还是萧飒?”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针,又准又狠的扎进庄芝心里,将他无处排解的怒气放了个干净。
“其实我是恨我自己,”热腾腾的咖啡从喉间滚进腹中,苦涩后知后觉的涌上来,“恨我自己将萧飒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她曾经那么好。”
“是啊,她曾经不是这个模样呢。”
不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会仗着略高于人的演技挥霍着口碑、不会这么热衷于公共手段打造不属于她的形象。
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不爱的人赠与她的好,以至于一个家庭破裂。
曾经的她,也是有梦想、有追求、笑起来满面阳光的女孩,什么时候她的笑容只存在于人前,而背后只剩下阴郁了呢?
“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就好了,如果我不那么自私的执着于自己就好了。”
“那些只是导火索,你也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是我,这一切都怪我,”庄芝捂住双眼,“哪怕成熟一点,好好的道别,而不是突然消失,也许她也不会这样很我、怨我。”
“庄芝!”林叙看不下过他这般颓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负责!你做错事,不代表萧飒不用反思自己的问题!”
“可我到底怎么办,才能弥补她?”
“谁也无法弥补谁,过错如果能被弥补,就算不上过错了。”
就像那年在雪山脚下的他,如果那时毫不犹豫的开口,今天的局面是不是会有些许不同?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也许正是故去无法被挽回,才会显得岁月这般珍贵吧?
在医院待了足足一星期,晒不到阳光的叶禾青,只觉得自己身上都要长出霉菌了,好不容易得了医生的允准,立马穿着病号服溜到了一楼。
“快让我看看,还有那个面包在橱柜里乖乖的等着我,”叶禾青蹲在柜子前,打量着里面剩的不多的面包,“怎么今天有新品种吗?”
正中的小竹篮里,安静的躺着圆鼓鼓的巴掌大的椰蓉面包。
“做月饼剩了一袋椰蓉,做了椰蓉面包,没想到大家不怎么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