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叫鸨母给云清寻一个上好的隔间,自己则去后台上妆准备上台。
鸨母自然是对云清有求必应,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都快给笑烂了。
云清叫百里给了些银子,便在老鸨安排的隔间里坐下了。
隔间是四周型的,云清所处的隔间往下看去刚好就是舞台正中央,乃极乐园最好的地理位置了。
云清叫了些小吃上来,就开始欣赏楼下的歌舞了。
京城众多青楼,极乐园能如此受欢迎除了有芷若这个王牌外,还是因为了它里面的氛围。京城里其余青楼里面的环境无不淫乱杂秽,普通老百姓去消费不成问题,但王孙贵胄若是想消遣消遣可就差强人意了。极乐园的鸨母应是十分会做生意的吧,前屋设计的像个普通酒楼,除了二楼的隔间是用来欣赏歌舞的,其他装潢都和青楼难以相符,这也可以让嫖客们在欣赏歌舞的同时愉悦身心。
极乐园的规矩是不可乱动姑娘,每天在台上表演的姑娘都是可以包夜的,一旦有客官看上的,通知龟公安排到后屋度春宵就好了。如此一来方便了客人,二来前屋后院也互不影响。
但有时候也会有例外,若是有皇亲国戚或是世家公子光临,这些规矩自然也是不攻自破,不过同时受益自然也不会少。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景舟在哪一间?”云清无心看楼下的歌舞,神色冷淡地看着面前桌上的小吃,开口道。
百里:“就在我们左间。”
“哦?那么近,那我们不去拜访一下岂不是失礼?”云清狡黠一笑,站起身来,走向门口,“走,会会他去。”
云清敲了三下门,只听得到里面的景舟一声冷淡“进来”,二人这才进去。
景舟只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两坛酒。很显然,他也无心楼下的歌舞,看着那些身姿婀娜、薄纱蔽体的姑娘他并未有半分兴趣。
“你还敢来这种地方?我以为你不会再踏足烟花场所了。”景舟倒了一杯酒,是给云清准备的。
云清自然地落座,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有什么不敢来的,我又不是嫖客。”
景舟看着她,别有深意地笑道:“你家将军近日脾气可不太好。”
“那又如何,我心情好便够了。景大人今日可要留宿啊?有看上的姑娘么?”云清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的表演。
景舟轻笑一声,没有回话。最讨厌她这幅明知故问的模样,若是换做别人,他早就一刀下去了,但眼前的却是云清,他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多了些落寞。
云清突然把目光转向他:“苏流火和夏焰马上要成亲了,你也老大不小,赶紧的吧,别再让我操心了。”
“此言差矣。云清,我如今这个地位可少不了腥风血雨,周边盼着我倒台的人不在少数,何况近几年我树敌众多,朝中不少大臣都在暗地谋划着如何拖我下水。”他突然严肃起来,看着她,“你虽不问朝政,但这些规矩你应该都知道,我没有左相那样的好人缘、好手段,靠得就是满腔热血、杀伐果断,活在这世上更应该了无牵挂。若是这时候我身边多了个她,你觉得她能活多久?而我一个阉人又能活多久?朝堂上已经风谲云诡了,我不想她成为我的软肋。”
他何尝不知道云清的暗示,他思量过好几夜,最后还是决定挑个日子与她说明白了,想必到时候听闻他是个阉人她便会心灰意冷了吧。他什么也给不了她,到时候他会给她赎身,再赠与些店铺房屋,足够她生活就好,若是日后能寻到一个良人就更好了。到了那时候,他就成了一抔黄土了吧。
云清没有对景舟一再相逼,她刚才抓住了关键词:“近日朝堂上不对劲?”
景舟回过神,一听这话不禁皱起隽秀的眉头:“上官暮没和你讲?最近他对皇上的态度可不太好,上次险些惹恼了皇上,还好有左、右相劝解,不然皇上要认真起来,上官暮可难逃了。”
云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仔细回想想,这些日子上官暮并未有反常之态啊,还时常写信说是呈给皇上的呢,他莫不是私下早已暗搓搓地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