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一滞,怀中的二小姐,哭的是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还勾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一个劲儿地叫他“娘亲”?
…这莫不是摔傻了?
周边的人慢慢围了过来,议论纷纷,最终得到了结论——
这姑娘确实是傻了,又哭又笑的。
在人群的最里圈,有个身着豆绿色宫装的小娘子,头上戴着八宝攒珠钗,一身贵气,涂着丹蔻的指甲,修长又漂亮。
樊和公主盯着那面色担忧的小郎君半晌,忽而勾唇一笑,眼中气势泠泠,未因笑意减退分毫,启唇道,“苏迟。”
她素来冷傲无比,像是一朵冰山上的雪莲,一开口,周边繁杂的喧闹瞬间被压了下去。
身后的宫女领会到公主的意思,倨傲地赶人道,“公主驾到,尔等还不退下?”
周边的小娘子们,一听是公主来了,抱着自己的同心结和同心锁,溜得比耗子还快。
素闻公主蛮横又霸道,她所感兴趣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她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是得罪不起。
阮娇的反射弧再长,听到公主两字,也猛然回了神,睁开眼睛。
眼前没有娘亲,只有居高临下,俊郎明澈的苏迟。
苏迟对怀中的少女暖暖一笑,随之掀开眼帘,目光从她的身上移走,凉意袭人的眸子,与樊和漠然的视线在空中相对。
她抚了抚手上的丹蔻,“怎么,你不认识本宫了?”
现在已经不是书院,苏迟不过一介草民,见到高高在上的公主,自然要行大礼。
阮娇打了个嗝,立马从苏迟的怀中挣了出来。
苏迟见阮娇神色如常,心里松了松,双手交叠,伏跪在地,“草民拜见公主。”
樊和没有发话,清冷的目光移到阮娇身上。
阮娇虽然是英国公的嫡女,但陈氏从未带她参加过宫中宴会,樊和也未在她面前露过脸,这是她第一次见公主。
阮娇被她冷嗖嗖地一打量,暗暗道了声“公主都是好颜色,”嗝也被她尖锐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阮娇施施然行了一礼,“英国宫府次女阮娇,拜见公主。”
樊和向她走了两步,细细地看了她的样貌,轻嗤一声。
果然,连平日漠然的苏迟,也喜欢这种勾人的模样。
“都起吧,”樊和淡淡地启唇,头顶的凤钗端然大气,映着金黄色的光。
苏迟道谢起身,不声不响,站在了阮娇的身后。
“本宫刚刚见这玩意儿新奇,便买了一个,”樊和目光灼灼,掠过阮娇的耳廓,如火如炬地望进苏迟清润的眼里,“不知师弟,可愿为本宫挂到树上去?”
苏迟对她又是一拜,推脱道,“公主身边高手众多,苏迟不敢。”
“果然是面善心冷,”樊和笑了声,目光阴阴,“难怪,你的主子要亲自去挂同心结,你倒是落的清闲,无动于衷。”
“真不知道,夫子怎会收你这样的下人。”
阮娇一听,心里登时不乐意了,她一向护短,若是她的人,她怎么欺负都行,唯独不能让别人数落分毫。
于是,她硬巴巴地扯了个嘴角,还越扯越大,笑眯眯道,“公主,是臣女觉得心诚则灵,非要自己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