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卓也是很有眼力见儿,见他走过去,小半个身子迅速挪到了阮娇身上,给他让出个弹丸之地。
二人一狗,就这么齐齐整整地坐在门口,听着微微的风声,看着绿衣盎然的菜畦。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清新的梨花香,苏迟早已习惯了。
她最是喜欢梨花的香味。
等明年开春的时候,便去哪里移一颗梨树苗吧,苏迟想,就栽在离院门不远的地方。
那样,他一回来,就能闻到这股沁人的甘甜。
这是他第一次,对未来之事有了期待。
他从十岁起便混迹勾栏,整天都在忙碌奔波,却从没有空余的时间,细细看看这春夏的景色。
更多的是伏跪在地,给客人送酒端茶,唯一轻快的时候,便是每年的除夕,他能被分上一块糕点,香甜地睡上一晚。
但第二日,楼中便会继续忙碌起来了。
现在,他无所事事地坐在这儿,想想那些难熬的时光,竟恍惚感觉与这悠闲的生活,隔开了两端光景。
不一会儿,阮娇像是想起了什么,歪过头来,头发如段子般倾泻而下,懒懒道,“你的药也该熬好了,怎么还不送来?”
少女神色淡淡的,一双眸子却闪着灿灿的神彩,像是林中飞舞的蝶,无聊了,便在哪处的小花上小憩一番。
苏迟看得有些发愣,许久才垂下眼帘,温和道,“我刚刚在厨房已经喝过了。”
“我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晚,”阮娇伸手去玩弄二卓的狗毛,白嫩的柔夷在阳光下细腻光滑,与胖狗的黝黑形成天与地般的反差。
“给你这个。”她伸出另一只手。
是一块奶糖。
苏迟扫了一眼,抿了抿唇,推脱道,“二小姐,您自己吃吧。”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阮娇柳眉微微皱了起来,遗憾道,“这还是昨日去王府,我特意跟沈慕卿抢的,费了我好大功夫。”
阮娇向他投出一束“此糖得之不易”的目光,又将手向前伸了一伸。
“那,给我吧。”
“这才对,”阮娇将糖放在他手心,“很甜的,正好解解中药的苦味。”
苏迟点了点头。
二卓伸出一双哀怨的眼睛,呼哧呼哧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特意扭动了一下圆鼓鼓的身子。
阮娇哼着小曲,当做没听见。
苏迟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吃掉了。
二卓悲伤地嗷呜了一声,它越来越想它哥哥了。
要是一卓在,它哪里会落到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