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一个身材魁梧,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步入后院,当然此人最引人注目的是颔下那一把既长且黑的大胡子。
这大胡子进到院内后,立即冲到朱大典面前谄笑道:“我来迟了,还望集之兄不要见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人还送了如此厚礼,朱大典一脸客气的说道:“让阮兄破费了。”
“朱兄能让我过来参加宴会,就是瞧得起我阮某,些许黄白之物,算不得什么。”这大大胡子非但没有心痛,反而觉得送上三万两白银的厚礼吃顿午饭,是占了大便宜了。
“好好好,阮兄快快入席。”朱大典示意那大胡子到主桌落座。
众人听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脸大胡子的阮姓之人,那除了阮大铖,恐怕整个江南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只是阮大铖是阉党,而朱大典是东林党,两人虽谈不上势如水火,可根本不可能如此熟络啊。
更何况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身为东林党人的朱大典如此结交阉党余孽,实在有违常理,这事情传出去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李廷栋此时此刻也捉摸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滋味来,恐怕这阮大铖是故意拖到最后,送上一份厚礼,要得就是这个爆炸性的效果。
只是就在阮朱二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宴席间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话语。
“贤弟,你可知道这沐猴而冠的典故?”
“哦,小弟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这个典故,还望兄长指导一二。”
“那我就给你仔细讲讲,你可听仔细了,就是说这猴子看着人穿了衣服,心生羡慕,也就去偷了衣服自己穿上,走到大街上招摇过市,以为它自己就是个人了,可殊不知猴就是猴,哪怕它穿上衣服,他还是个猴。”
“哦,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解释我倒有些明白了,那你觉得咱们这里面有没有身穿衣服的猴子呢?”
“有啊,刚才进来的那个大胡子可不就像个猴嘛。”
众人闻言不禁哄堂大笑,这两人嘴巴确实够损的,一唱一和,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拿阮大铖开涮。
“两位贤侄,所谓进门就是客,今日是我朱某人的寿宴,还望看在我朱某人的面子上,担待一二。”朱大典虽然心中着实恼怒,可此时此刻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还得顾忌一些体面,只得压住怒火和声说道。
“朱兄,无妨,无妨,都是玩笑,玩笑而已,不必当真。”没想到一旁的阮大铖丝毫没有生气,仿佛是他自己做错了一般,赶紧向朱大典赔礼道。
朱大典见阮大铖这个主人公如此认怂,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几个年轻人来头不小,朱大典犯不着为了阮大铖得罪这几个年轻人。
只是如此一来,朱大典对阮大铖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悯,毕竟拿人手软不是,故而朱大典给阮大铖安排了个主桌的位置,算是对他略作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