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歪着头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有意思！你就不怕我告诉令天下你故意泄露他的计划？”李教主说到一半时收起了笑容，用阴冷的目光看着柳夏。

这下轮到柳夏笑了：“足智多谋如李教主，又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

“你想让我干什么？”李教主眯起眼睛看着柳夏，“灭了万桃门，抢了还魂丹？这恐怕太高看我了吧？”

“我想让你们打起来，打得天昏地暗。这样，我们柳枝才能有机会抽身，离开万桃门的控制。”柳夏的直言不讳让李教主吃了一惊。

随即，李教主摇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倒是老实。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就在小刀以为柳夏又要说出什么瞒着他想出来的大计划时，却见柳夏摇了摇头：“你要怎么做不关我的事，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帮万桃门。”

李教主疑惑地打量着柳夏，似乎是在斟酌他说到底是真是假。

“药我送到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至于剩下的，就看李教主自己拿主意了。”柳夏摆出了一副要告辞的样子，李教主似乎想留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只能任由着他和小刀一起离开了四方教。

二人出得四方教大门后，未及上马，小刀便赶紧凑到了柳夏身边想要跟他说话。却不料他还没开口，便见一队彪形大汉骑着马吆五喝六地停在了四方教大门前的空地上。

原就不宽敞的地方顿时一片混乱，那些人的马跟他们的主人一样聒噪不堪，似乎想将站在门前的柳夏和小刀都踩死一样。

柳夏拉了一把小刀，让他跟自己退到了一边。那伙人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瞧着靠边走的两个人，眼神里满是鄙夷与怀疑。

看门人见这伙人来了，立刻满脸堆笑迎了出来。

柳夏扯了扯跟一个大胡子对视着的小刀轻声道：“走了。”

二人离开四方教前的空地转进大路，这才骑上了马。

在远远地将四方教甩在后头之后，小刀这才拍马上前与柳夏并骑走在一起问道：“你为何要将令天下的计划告诉李教主？天下之人都只道还魂丹是续命良药，谁也不知道还有乾坤之分。你这么一说，不是将令天下的计划暴露了吗？”

“我说是要暴露他的计划。”柳夏的目光注视着前方，“要不然怎么看他们狗咬狗。”

小刀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柳夏的打算：“我明白了，你一早就打定了主要要坏令天下的好事对吧？”

“他以为我恨四方教入骨，巴不得替他跑腿收拾李教主。”柳夏露出愧疚的神情，“可他没想过，我吃的亏也够多了，一次又一次地害了大家，总是该学乖点儿了。”

小刀想起二人进四方教大门前，自己无意中戳到柳夏痛处的话，眼下看着他那一脸愧疚的神色，便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了。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大家也都不会怪你。”小刀低着头慢慢地与柳夏并骑走在大路上。

“我明白。”柳夏点点头，“若是没有你，我早就废了。”

“你别这么说。”小刀觉得更愧疚了，“其实从头到尾，就是你一个人在牺牲，是你一个人在努力挽救大家。我只是一直站在他旁边，不痒不痛地挑你的毛病而已。”

“你说得对。”柳夏这时扭头看着小刀，“我就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又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才一步接着一步地踏错。”

“柳夏？”小刀看着柳夏的眼睛，似乎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你放心，”柳夏再次将目光移到前方，“我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毕竟，我受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说罢一扬马鞭，又快速朝前飞奔而去。

“既然牺牲已经无可避免，那就要让牺牲变得有价值，而不能白白地浪费掉。”

小刀的耳边又响起这句话来，此时只觉得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呢？

小刀拍马追上了柳夏，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这个问题。

我们原本想从泥潭里爬出来，却一步步深陷其中。如今，舍弃了最重要的人，换来的却还是挣扎。

“也许你比我看得明白，”小刀望着柳夏的背影喃喃说道，“我们终究是逃不出这个泥潭，只能一直在里头挣扎求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