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一揉眉心，朝她笑：“真是…当我说书先生，来骗我故事听。”看着她垂下的睫毛，似乎是为了李隽绎而神伤，便也不再逗她，继续说了下去：“其实，先帝为一直保留隽绎太子的身份只是因为他是皇长子而已，若不是先皇后不争气长久以来一直只有一个女儿，太子之位早就不该是他的了。听我爹说，在隽绎母妃过世后没多久，皇后娘娘就又有喜了，那时候皇上似乎就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你爹他看重隽绎，去求皇上，说隽绎天资聪颖又勤勉努力，一直以来谨小慎微，并无过失所。并且皇后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所以劝他三思…若皇后生的是位皇子，再改立太子也不迟…”

“嗯……那么皇后后来生下的是公主？”忆菡道。

“是啊，就是现在的霁月公主。还比你大一岁呢。”江祈之继续，“本来其实也就相安无事了，但是就是有一次，先帝来围场看皇子们骑马射箭，唯独隽绎一个人闷闷不乐，问了原因是那天是他母妃的忌辰。先帝脸色突然就不太好，没想到隽绎竟然说道

‘父皇当日也是如此这般的疼惜宠爱母妃，才把她从民间带到宫中。如今有了这后宫佳丽三千，便也把母妃抛诸脑后，还狠心将她投入冷宫，自然不记得她的忌日也不为过了。’

忆菡你知道么，当时在场所有人脸都白了。连我爹都吓坏了，有几个嫔妃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皇上很生气，拍案而起指着隽绎的鼻子训斥他，说若是再敢在他面前提起他母妃‘那个贱人’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还说活该宫里人人看不起他。”

杨忆菡倒吸一口凉气，不知不觉竟然把墨汁溅到了江祈之的衣袖上：“那皇上怎么说。”

“他啊，他说要废便废，他还不稀得当这个劳什子太子了。结果就被皇上一怒之下赶到了蛮荒之地去了，听他说还跑去找了你爹。”

“是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遇见的他。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这样的曲折。”

江祈之悠悠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爹退隐江南也与他有一点关系。若不是当年皇后怀孕时，你爹向皇上保荐隽绎，他恐怕早就被废了。宫里那群女人包括皇后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哪怕这次皇后生的孩子不能当上太子，但是只要太子之位是空的，她们就都还有机会……我爹说是你爹感受到了后宫中人和那些外戚对他的压力和恶意，所以告老还乡的。”

忆菡放下手里的墨，轻轻叹了一口气

“否则，你就是和我还有隽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了。”江祈之抬眼望着她娇美的侧颜，略有惆怅地轻声道。

她俏脸微红，喃喃道：“是啊……”

看着她这个样子，江祈之又开始笑了起来，抬起手臂给她看：“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溅了好几滴墨在我袖子上哦，这衣服的材质可难洗了，你说怎么办吧？”

“啊？”忆菡又被他唬住了

江祈之脱下外衣，丢到忆菡手里：“你自己看着办，这可是本将军最喜欢的衣服了。你今儿在我这骗了故事听，还毁了我的衣服，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看着他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走出书房，忆菡的脸就垮了下来…自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该拿这件难洗的宝贝衣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