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候尉迟峰眉头皱的更深了,挤成了一个川字。
“可是未及阐明凶险?”
张冲神色更加暗淡了。
怎么没有?
要塞以西,百国付之一炬,尸横万里。
镇西要塞,危在旦夕……
难道这不算凶险?
“侯爷,该说的都说了,朝廷……毫无反应。”
镇西候尉迟峰弯了一抹苦笑。
吾皇啊,您是对老臣起了戒心吗?
欲以兽人之手灭臣于九泉之下吗?
张冲虎目泛红,强人胸中酸意:“侯爷,您守边关四十余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如此待您,末将……末将……替您不值!”
“此话不可再说。”
尉迟峰神色一凛,豁的站了起来,目视张冲:“你可知,妄言帝君,牵连九宗九族?”
看着张冲一脸倔强,尉迟峰忽又自嘲一笑。
这小子无父无母,哪有什么九族可诛?镇西候叹了口气:“许是陛下轻慢兽人已久……”
“侯爷。”张冲咬牙打断道:“末将这条命是您在万里黄沙之中挖出来的,不论您决意如何,张冲肝脑涂地,当随侯爷生死无惧。”
“但您未免将那陛下想的宽容了,他分明忧虑侯爷拥兵自重,否则为何迟迟不愿发兵支援?”
“还有,末将未曾度过私塾,但民谣所传五百年成汤,一千年玄唐……还是能够听懂含义的。”
“陛下宠爱妖妃,克扣军饷……这事别人不知道,张冲是知道的,是您用俸禄贴补军需……”
“够了!”
尉迟峰脸色阴沉。
“陛下自有陛下定夺,你我既为军人,死战疆域为最终归宿。”
张冲脖子一羹:“侯爷,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张冲从来不为玄唐卖命,只为老将军杀敌!您若觉得张冲欺君罔,这颗脑袋,便由您摘了去,末将死而无怨。”
“滚!”
尉迟峰再无二话,抄起令箭砸向张冲。
张冲不闪不避,那令箭头部尖锐无比,碰之必伤。
镇西候更加暴怒,身形晃动,在令箭触碰张冲刹那,硬是将令箭握在手中,左手抓住张冲衣领,甩出房门之外。
碰的一声,房门关闭。
镇西候神态陡然变化,看着案桌的兵符,喃喃苦笑:“陛下……镇西要塞百万精锐性命,当真不如妖妃红颜一笑?”
“城中百姓之仿徨,便是隔越万里山河,您也当能察觉。”
“为何……不见援兵……”
尉迟峰的腰弯了许多,这让人想起,此老年岁蹉跎,比之李立青还要大着几岁。
“老帅,房相……陛下独断专横,为何你们也无视尉迟峰求援奏章?”
“镇西要塞,失不得啊……”
……
尉迟峰微微颤颤的举起兵符,猛然下了决定。
镇西要塞……你们不管,我尉迟峰管。
非我身死,兽人大军绝无可能踏破城防。
否则一旦镇西要塞失守,往后之路,一马平川,再无天险隔越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