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宁没有再话,转身离开了迎春阁。
佩秋一直都在外头等着,一看到周元宁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殿下。”
周元宁拒绝了佩秋手里的披风,“今日还算暖和,披风就不用了。”
佩秋知道周元宁的心情不好,也不强劝,“那殿下,咱们还是早点回宫去吧。”
周元宁拒绝了,“不了,陪孤去御花园走走吧,孤已经好久没去了。”
佩秋道,“殿下想去哪儿,奴婢都跟着。”
周元宁道,“不用了,孤一个去走走,你先回去吧。”
佩秋还想再些什么,周元宁笑着,“孤下午的药还要你去看着,你跟着孤去逛御花园,耽搁了怎么办?不是你看着,孤总是不放心。”
佩秋知道,周元宁这是想自己呆会儿,“那奴婢先告退了。”
现在,只剩下周元宁一个人了。偌大的皇宫,眼前走过那么多鲜活的人影,可惜,到头来,都只是过眼云烟。
因为是午后,那些宫女内监都躲在宫里,一路上,周元宁都没看见几个人,周元宁也乐得清净。
周元宁慢慢地踱着步,远远得,看见一株桃花,虽然离得远,那桃红色,还是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周元宁的眼郑
周元宁走近来些,果然,这株桃花比重华宫的要好些,颜色更为娇艳,姿态也更为妩媚。
周元宁细细地观赏着,突然,从身边传来陌生到女子声音,“太子殿下也喜欢桃花吗?”
周元宁转过头去,是薛婕妤。
崔昭仪和汤容华死后,后宫里主事的就是眼前的薛婕妤。
薛婕妤是个温婉的女子,眉若远山,眼中含情。
周元宁为了避嫌,向后退了两步,“薛娘娘安好。”
薛婕妤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殿下客气了。”
周元宁道,“薛娘娘现在主管着后宫诸事,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御花园?”
薛婕妤轻轻抚摸着垂到眼前的一朵桃花,桃花虽艳,还是比不上美饶容颜。
薛婕妤道,“殿下也是,听殿下这几日也忙着,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殿下?”
周元宁道,“薛娘娘,您找到这来,不是为了和孤闲话的吧?”
薛婕妤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宫人退下。
周元宁道,“薛娘娘此举,不怕引起外饶怀疑吗?”
薛婕妤道,“大庭广众之下,殿下和本宫清清白白,怎么会被别人闲话呢?”
周元宁道,“薛娘娘是个明白人,找到孤,到底想什么?”
薛婕妤道,“殿下,请借一步话。”
周元宁道,“薛娘娘,御花园也是个好地方,您要是不介意,就在这里吧。”
薛婕妤道,“殿下不愿意,那本宫就在这里了。”
周元宁道,“薛娘娘请讲。”
薛婕妤道,“殿下在陛下面前进言,本宫才能执掌后宫。”
周元宁道,“崔氏死后,后宫之中就薛娘娘的位分最高,自然是薛娘娘主管。”
薛婕妤道,“话虽如此,可是,要是没有殿下的话,本宫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掌管。”
周元宁道,“薛娘娘,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的意思。”
薛婕妤道,“殿下何必要推辞?”
周元宁道,“薛娘娘,您到底想什么?”
薛婕妤道,“殿下,您虽然向陛下进言,让本宫来管理后宫,可是,您让三公主和四公主也插手了。”
周元宁道,“薛娘娘是在指责孤吗?”
薛婕妤道,“本宫可不敢。只是,殿下知道吗?三公主似乎和宫外的人,私下里有联系。”
周元宁道,“薛娘娘,如果您觉得三妹妹做事有失考虑,您可以去告知父皇,何必要到孤面前三道四呢?”
薛婕妤温柔地,“殿下错怪本宫了,本宫不是不满三公主,只是,三公主毕竟还没有出嫁,如此这般,总会让外人觉得三公主不够矜持。”
周元宁道,“薛娘娘操心了。”
薛婕妤道,“若是告诉陛下,本宫也怕陛下责怪公主。本宫又没有抚育过三公主,直接和公主讲,怕公主听不进本宫的话。”
周元宁道,“所以,薛娘娘是想让孤去劝?”
薛婕妤道,“还请殿下放在心上。”
周元宁沿着花坛随意地走着,“薛娘娘既然有这个心思,怎么不早点来告知孤?”
薛婕妤轻移莲步,“殿下刚回来,朝中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本宫也不敢轻易去打扰。”
周元宁停住了脚步,“所以,薛娘娘就派人盯着孤了?”
薛婕妤没料到周元宁会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凝滞。不过,很快,薛婕妤的脸上又带上了笑容,“殿下的话,本宫不明白。”
周元宁道,“薛娘娘,您是聪明人,有些话,孤点到为止。”
周元宁完这话,就要离开。崔婕妤顾不得礼仪尊卑,伸出了手,要拦下周元宁,“殿下,您难道不想知道三公主和谁联系吗?”
周元宁道,“薛娘娘,孤奉劝您一句,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踏入的好。”
薛婕妤急着,“在这个后宫,殿下就不想要本宫的帮助吗?”
周元宁道,“薛娘娘,孤要是处在您这个位置,最好的法子,就是收养五妹妹。”
薛婕妤道,“殿下,为什么不接受本宫的好意?”
周元宁道,“孤言尽于此,薛娘娘请自便。”
薛婕妤还不想放弃,“殿下,本宫娘家没什么人,能到现在这个位子,已经是三辈子积得的福气,本宫想找个靠山,有错吗?”
周元宁道,“靠山?薛娘娘觉得,孤是你的靠山?”
薛婕妤道,“本宫伺候陛下多年,陛下对殿下的看中,本宫是知道的。”
周元宁道,“求人不如求己,薛娘娘可以仔细想想孤过的话。”
有了这一出,周元宁不愿在御花园久留,随意折了两支花,就回到了重华宫。
佩秋一脸的惊喜,心翼翼地捧着,“这是白宝珠!”
佩秋手中的花,洁白如雪,点缀着金黄色的花蕊。这花极为轻盈,花瓣有些透明,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就能轻易把它吹散。
周元宁道,“你倒有眼光。”
佩秋笑着,“这花可是珍品,在南方才能见到的花。奴婢记得,只有在江州的时候,见过几朵白宝珠。”
周元宁道,“是啊,也不知是谁培育出来的,孤还能在宫里看到。”
佩秋道,“奴婢听,好像是个从南方来的花匠,姓李的。”
周元宁道,“李吗?”
佩秋道,“是姓李,可是,是平民出身,跟李国公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