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绣程一笑:“我是这么想的,不如就以纳妾来让茉莉姐先进门,过门之后,我以正房夫人来敬她,她也可以视我为妾侍。”
阮致文张大了嘴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恐她不干呐。”
宋绣程一笑:“这就看大少爷的手段了,女人嘛,哄一哄,应该没问题的。”
最后,阮致文成功哄好了张茉莉,张茉莉带着她的万贯家财嫁进了阮家,名义是妾,进门之后宋绣程没有食言,敬她如正房,处处以她为大,哄得张茉莉把宋绣程当成亲姊妹似的。
阮致文和张茉莉的事,果然闹得满城风雨,都说阮致文是司马昭之心,娶张茉莉是图那寡妇的家财,这事传到玉贞耳中时,她淡淡一笑:“那个宋绣程不简单啊。”
乔家人确定明日启程回京,所以玉贞备了酒席给家人践行,吃饱喝足,又同富氏和苗氏等人说了半天离别之后各自珍重的话,一更过,这才回房准备就寝。
月映给她铺床呢,听了她的话便问:“四小姐的意思,这事是阮家大少奶奶安排的?”
玉贞手托腮坐在桌边:“以宋绣程的个性,这事如果不是她安排的,张茉莉怎么会顺顺利利嫁过去呢。”
月映铺好了床,过来搀她:“难不成阮家大少奶奶安了别样的心思?”
玉贞打个哈欠:“阮家最近生意清冷,刚好张茉莉富有。”
一眼发现角落的衣架上搭着一件戏服,那是凤喜的遗物。
在京城时,乔广元冤案得以昭雪,又查出是凤喜出卖了他,便想找凤喜报仇,玉贞替凤喜说情,乔广元念及已故的儿子,勉强答应饶恕了凤喜,但有个条件,要凤喜离开京城,自己图个眼不见心不烦,为此玉贞专门去了趟庆喜班找凤喜,可是去了之后戏班的人却说凤喜以三尺白绫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留有书信,是给玉贞的,她料到玉贞早晚会看她,要玉贞将这件戏服埋在乔镇山墓旁,其用意玉贞明白,她想永世与乔镇山相伴。
玉贞回来跟母亲一说,阮氏极力反对,假如这事是苗氏请求,阮氏都不会阻拦,苗氏是乔镇山的妾侍,还生有女儿,但凤喜算什么呢,不过一个曾经同乔镇山相好过的女人,还是个戏子,名不正言不顺,阮氏气的还骂:“这女人,临死都不放过你爹。”
母亲不同意,玉贞考虑让富氏劝一劝,可跟富氏一讲,没成想富氏的态度比阮氏还强硬,即便是温顺的苗氏,对此也颇觉不妥。
一家人都不同意,玉贞只好将此事搁置下来,现在见了凤喜的那套戏服,叹了声:“该怎么办呢?”
月映顺着她的目光,明白了怎么回事,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四小姐不如去跟屈老爷子说说,二奶奶对屈老爷子很是敬重呢。”
玉贞也豁然开朗:“你说的没错。”
于是翌日一早,玉贞就过来跨院找屈白臣。
她去京城勾留了那么久,生意上的事都是屈白臣在帮着她打理,包括建造房屋方面的,屈白臣于乔家有功劳有苦劳,玉贞非常感激,亲手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的是老爷子爱吃的臭豆腐和腌咸菜,一碗粟米粥,一个白面馒头,到了跨院,见屈白臣正在院子里伸展四肢锻炼筋骨,玉贞唤了声:“世伯。”
见是她,屈白臣笑了笑:“侄女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玉贞抬了抬手中的食盒:“给您送早饭来了。”
屈白臣深深吸了下鼻子:“嗯,有臭豆腐。”
玉贞点头:“没错。”
屈白臣接过食盒打开盖子看了看,馋嘴孩子似的咽了下口水:“看在臭豆腐的面子上,啥事?说吧。”
天气非常好,而屈白臣已经坐在廊下的桌子边,玉贞知道他是想在此用餐,于是将食盒中的饭菜一样样的往外拿,并道:“不是生意上的,是我娘。”
屈白臣刚操起筷子,听此言手微微一颤:“你娘,她怎么了?”
玉贞道:“说来话长”
将乔镇山和凤喜的故事,简单描述,又说凤喜有个临终遗言,希望能将自己的戏服埋在乔镇山的墓旁,算是长眠相伴了。
最后,她叹了声:“人都没了,我娘还计较什么有名分没名分,合规矩不合规矩。”
屈白臣道:“你娘也没错,那个凤喜毕竟没有正儿八经的嫁给你爹,再说还是个戏子,你爹可是乔家大爷。”
玉贞惊呼:“世伯!”
屈白臣压压手:“你别急,我说的是事实,不过我会替你劝劝你娘的,至于她听不听,我不能保证。”
玉贞会心一笑:“我娘最听您的话了,只要您开口,这事就成了。”
屈白臣夹起的一块腌萝卜干掉在桌子上,忙重新夹了起来放入口中,边道:“那可未必。”
玉贞倒是非常笃定:“一定能成。”
屈白臣道:“我试试吧。”
陪他用罢早饭,玉贞就去监督那些工匠干活了,屈白臣留在家里,简单拾掇下自己,便过来找阮氏。
阮氏也才用过早饭,正于房中喝茶,听说他来了,仍旧低头看着茶杯,问丫头:“可说什么事?”
丫头回:“奴婢不知。”
阮氏就道:“请去堂屋吧,说我稍后就到。”
打屈白臣住进乔家,彼此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阮氏深居简出,而屈白臣又忙着替玉贞照看生意,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不多,更何况,阮氏在刻意回避,感觉自己是孀居,屈白臣又未娶妻,瓜田李下,应当避嫌,没想到屈白臣会来主动找她,有些意外,一路狐疑的来到堂屋,见屈白臣负手昂头,闲闲的在看墙上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