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固山猛然明白,呆呆的看着茶壶,随即脸腾的红了,转头怒视玉贞:“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玉贞看他面颊涨红,心道比个女人还腼腆,道:“你想用我来威胁我祖父,可是你知道我祖父何时回京?”
石固山扭头看向一旁:“乔广元受了清妖的蛊惑,又不知练就了什么妖术,竟然数次击败我天朝的进攻,害得我天国百姓流离失所,我天朝将士死伤无数,他在清妖眼中是个大功臣,当然得想着赶紧回来加官进爵,所以,就在这几天吧。”
玉贞忽略了他前面说的,只着重在最后一句,祖父这几天就要回京了,假如自己不能成功逃脱,他用以威胁祖父,祖孙两个素未谋面,唯一牵绊的,就是那么缥缈的一点点亲情,祖父会如何对待呢?
不知结局,于是对石固山道:“我家在关东,和我祖父连面都没见过,没什么感情可言,你别指望用我来逼迫我祖父做什么。”
石固山冷冷一笑:“你也别指望诓骗我。”
不信?玉贞想想也对,自己的身世复杂,他怎么会知道呢,此计不成,据理力争:“两军交战,谁输谁赢,凭的是本事,你打不过我祖父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笑你不丈夫。”
石固山拍案而怒:“三十六计里还有个美人计呢,我这又算什么。”
继而又道:“乔广元杀了我那么多兄弟姊妹,难道他行的便是圣人之道吗?”
玉贞替祖父辩解:“话不能这么说,我祖父也是奉命行事。”
言下之意,祖父有其苦衷,身为人臣,唯命是听。
石固山冷笑:“清妖纵容官吏大肆搜刮百姓,致使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乔广元还为其卖命?”
玉贞默然,少顷才道:“我乃小女子,只知道做人得有始有终,就像我家中的男仆女婢,倘或谁半路背叛我,我亦觉此人猪狗不如,所以,我祖父做的没什么错。”
石固山很惊讶的样子:“乔小姐长的冰雪聪明相,原来却是这么的蠢笨不堪,清妖气数已尽,这是天父的旨意,乔广元应该明辨是非当机立断,他却执意为清妖卖命,唯有一死。”
这种神乎其神的话玉贞未必全能懂,待以自己的理解来说服他,忽然哐当一声响,一人打窗户撞了进来,落地之后一骨碌爬起,威风凛凛的站在她面前,玉贞顿时僵硬,心中问着: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呢?
谁?曹天霸。
石固山也知道来者不善,立即抓起桌子上的一柄刀,指着曹天霸问:“来者何人?”
曹天霸没有理会他,而是专注于看玉贞,两个人自打秃子山一别,这算是正式见面,他心中百感交集,汇成一句话:“玉儿。”
久违了了这两个字,玉贞差点潸然泪下,点头:“嗯。”
曹天霸正经不过片刻,方才还深情脉脉,须臾就不改本性的哈哈大笑:“瞧你像个粽子。”
玉贞知道他是来救自己的,也猜测自己能够从顺天府的大牢出来,差不多与他有关,正感动呢,他却哈哈大笑着打趣,玉贞也笑了,因为他能够笑得出,说明处境还不错。
石固山那里再次厉声问:“你是谁?”
曹天霸回头,先礼后兵,拱手道:“在下曹天霸。”
石固山摇头:“没听说过。”
两个人,一个在南边浴血奋战,一个在北方称王称霸,山水相隔,彼此不识,很正常。
曹天霸也无暇解释太多,只道:“我要带走乔小姐。”
石固山举着刀:“她是我抓来的。”
曹天霸笑笑:“所以我先救了玉儿,然后再找你算账。”
过去一拉扯,玉贞身上的绳索就开了,再手指房门:“我义兄在外面等着你,你先跟他回去。”
石固山冲过去挡住门口:“休想!”
曹天霸轻蔑一笑:“那就试试看。”
一下子捞起玉贞的手攥住,腾腾往门口走。
仍旧是那硌人的老茧,仍旧是灼热的温度,物是人非,玉贞垂头看了下,百感交集。
已经到了门口,曹天霸没有停下的意思,石固山忍无可忍挥刀砍来,刀风凌厉,带起一股寒气。
曹天霸身子朝后仰,玉贞给他带着也倒了下去,毫无偏差,恰恰倒在他身上,而他身子呈弓状,在离地一尺距离的时候定住,随即突然挺直,一掌砍在石固山手臂,震得石固山整条手臂都酸麻得犹如打了麻沸散,最终握不住那刀,嘡啷落地。
石固山先吃惊于曹天霸的柔韧,那么大的块头,没成想动作起来身上像安了机簧,再吃惊于他的力气,石固山也是以力气大着称的,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刀没了,赤手空拳,拼命而上。
曹天霸左躲右闪,护着玉贞,到了门口,一脚踹开房门,将玉贞往外面一推:“去找我义兄。”
玉贞给他推的一个踉跄,待他想关门的时候,玉贞却又扑了进来,曹天霸一愣:“吓傻了怎么,赶紧走啊。”
玉贞道:“你不能杀他。”
曹天霸更懵了:“他是绑匪,但凡动你不利的人,老子一个不留。”
说完瞧见石固山的刀刚好在自己脚下,于是脚尖一勾,刀翩然而落在手。
玉贞见了,一下子横在他和石固山之间:“他没有对我不利。”
曹天霸搞不清状况,连石固山都糊涂了。
玉贞接着道:“如果他想对我不利,我昏迷了那么久,他想怎样都成,可是他没有,如此看见,他算是个正人君子。”
曹天霸舔了下嘴唇,看着石固山打量下,倒是一脸正气,甚至带着些许的憨气,可他绑了玉贞,于自己,就是敌人,偏偏玉贞护着敌人,气道:“不是玉儿,他绑了你,他算正人君子,那老子就是孔孟先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