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你可以抓了他。
宋赤诚想了想,抓了他之后,他也得死,或许等不到调查审问,他就死在大牢中了,至于罪犯为何会在大牢暴毙,那是有很多“莫须有”的原因的,这样一想,心里一阵得意,又有些为难:“就怕曹天霸不肯。”
玉贞道:“你告诉他,假如没有杀人没有盗取朱谕,就跟你回去查明,他一准肯答应。”
宋赤诚不十分信:“我试试吧。”
然后,过去跟父亲商量,宋茂卿当然听儿子的,因为私自对曹天霸进行招安,宋赤诚已经对他颇多埋怨,宋茂卿这回非常听儿子的话,扬声向曹天霸道:“假如你没有杀了曲员外,没有盗取先帝朱谕,就跟我们回去,此事一旦查明,果真与你无关,我立即放了你。”
曹天霸琢磨着,跟他们回去又怎样,曲员外根本不是自己杀的,盗取朱谕的事即使捅到朝廷,料东太后都不会承认,而自己假如再与官兵打斗,或许能够逃出生天,然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可是有那么多买卖铺子的,还有妹妹,官府会找到家里,更何况这么多镖师在,假如自己跟官兵打斗,难免不连累他们性命,于是道:“好。”
宋赤诚眉头一皱,看来,乔玉贞果然是了解曹天霸的,心底泛起一股酸意。
宋茂卿下令,官兵慢慢散开,曹天霸缓缓走下山来,在经过玉贞身边时,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过去,来到宋赤诚面前,道:“天下镖局的人,你不能动他们一根汗毛,否则,即便你把我抓进大牢,你也休想关住我,而老子一旦出来,你便是家破人亡,更何况,当年我在老狼山为匪,手下众多,可不止天下镖局这么百多号人,一旦你为难天下镖局的人,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兄弟,也会给他们报仇的,你或许能躲起来,但你娘你妹妹可不能。”
宋赤诚勃然而怒:“曹天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威胁本官!”
曹天霸凌然一笑:“老子就威胁你了,怎样!”
宋赤诚:“你!”
曹天霸胸脯一挺,从未见过这么牛气的阶下囚。
宋赤诚重重的出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好,都依你。”
曹天霸又高声对天下镖局的人喊话:“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等案子查明了,我就回家去,你们赶紧离开,谁如果轻举妄动,我便逐他们出天下镖局。”
零零散散的镖师们异口同声:“谨遵总镖头之令!”
曹天霸转了半圈,是在寻找丑妹,忽然对上玉贞的目光,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非常冷漠的挪开目光,喊道:“丑妹,明天去大牢给我送点酒菜。”
送酒菜是幌子,他想知道镖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此地不宜多谈。
丑妹打人群中跳了一下,露出半截脑袋:“是,总镖头。”
曹天霸这才朝宋赤诚一笑:“咱们走吧。”
玉贞紧盯着他的背影,看他乖乖的给官兵用刀枪抵住,然后又给官兵用绳子五花大绑,最后押上一辆车。
宋赤诚过来请玉贞:“我送你先回家。”
玉贞道:“我的货物在车马店呢,还有,我的丫头受伤了,需要救治。”
宋赤诚频频点头:“明白。”
然后喊人牵过他的马:“听说你会骑马……”
玉贞不待他啰嗦其他,已经认镫上马。
宋赤诚也想上去,玉贞居高临下道:“我自己会骑。”
宋赤诚只好另叫了匹马过来,刚上马,玉贞一提缰绳,把自己的马贴近他的马,悄声道:“你别做其他打算,你敢在中途杀了曹天霸,我就把你告到紫禁城去,别以为西太后宠着你,你就有恃无恐,假如我把你喜欢我的事告诉西太后,她不单单会杀了我,也会杀了你,索性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宋赤诚脸上腾的红了,像挨了一巴掌,不知如何反驳,冷冷一笑:“你能见到西太后?”
玉贞还他一声冷笑:“我祖父就快班师回京了,加官进爵,连升三级,他老人家能够见着西太后。”
宋赤诚终于败下阵来,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够狠。”
玉贞不多不少又还了他两个字:“彼此。”
宋茂卿已经下令,活捉了悍匪兼反贼曹天霸,大队人马返回曹家堡。
玉贞没有走,留在双树镇为月映疗伤,隔天,月映的伤势并不严重,她才押着货物返回曹家堡,这之间宋赤诚也没有走,留下来陪她,她也不说话,也不管宋赤诚的去还是留,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而天下镖局的镖师也没有走,虽然他们的总镖头出了事,但他们是接了义盛源这趟镖的,所以必须完成押镖的任务,这叫信义。
等玉贞回到曹家堡之时,曹天霸被抓的事早就人尽皆知,乔家人当然也知道了,阮氏抚摸心口:“阿弥陀佛,幸好没成亲呢,否则刚过门就得成寡妇。”
玉贞对此表现淡漠,回家后就扎进房中理账,谁问什么都不说,理好账目,就往前面的药房。
麦子等的心急火燎,见她到了,忙迎上来:“玉贞姐,我哥……”
玉贞左右看看,药房的伙计正在柜上忙着,她低声道:“我不会让他死。”
麦子泪水滚落:“可我怕有人背后害他。”
玉贞点头:“我明白,等下我去找宋绣程。”
麦子不明所以:“你找阮大少奶奶作何?”
玉贞道:“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你别问了,告诉我,镖局发生了什么事?”
麦子气愤道:“还不是孙胜,他跑到镖局去,说我哥盗取先帝朱谕,是反贼,给官兵围困在双树镇秃子山,马上快死了,他要取代我哥霸占天下镖局,可是镖师们根本不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