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春识趣的起身告辞:“今天这事,我希望乔小姐仔细考虑下。”
玉贞斩钉截铁:“不必考虑了。”
孙仲春忙道:“别急着回答,还是考虑下吧。”
玉贞态度坚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孙老爷慢走,我还有事,麦子,替我送送孙老爷。”
两个人猜谜似的说话,麦子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玉贞吩咐,她就羞涩的向孙仲春道:“孙老爷请。”
孙仲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给玉贞拒绝,仍旧礼貌的向玉贞含笑拱手告辞。
出敞厅,麦子一路把他送到西侧门,他回身道:“姑娘留步。”
麦子嗯了声,待孙仲春想走,忽然喊住:“孙老爷,上次的事,抱歉。”
孙仲春晓得她指的是婚事,摇头:“不妨事,都是误会。”
麦子舔了下嘴唇,心中的话想说,终究还是压了下去,行个礼,目送孙仲春上了马,扬鞭而去。
而此时,玉贞也已出来了,望着孙仲春一骑绝尘的背影,拉过麦子:“别看了,走远了。”
麦子使劲垂头:“谁看了,我才没看呢。”
玉贞撇撇嘴:“差点把眼珠子嵌在人家身上,还说没看。”
麦子哎呀一声捂住耳朵:“你乱说。”
玉贞咯咯一笑:“行,算我乱说,不过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你别急,你和他才退了亲,立马捡起来,会让人说三道四,好事多磨,咱们慢慢图之。”
麦子心中美着呢,故意道:“玉贞姐你文绉绉的,我听不懂,不过,他方才来干什么?”
玉贞啧啧:“瞧瞧,连称呼都改了。”
麦子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晃:“快说呀。”
玉贞道:“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善意的谎言,不想麦子失落,也不想麦子误会。
麦子果然还是误会了:“可我看玉贞姐方才很激动的样子。”
玉贞晓得自己失态,忙解释:“我是激动,他说认识很多关内的老客,以后会介绍给我,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呢?该不该激动?”
麦子终究还是有些天真,点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当然该激动,我现在听了都激动呢,不过他家里也不是做生意的,怎么会认识那么多关内的老客呢?”
玉贞心里感叹,感情使人迷乱,感情也使人冲动,感情还使人固执,今日这姑娘算是在这件事上较真了,谎话开头,唯有继续编排下去:“他那种身份,什么人不能认识呢,比如说我表哥,只不过开了两家铺子,认识的人也比我多很多,男人么,经常在外面应酬,认识的人当然多。”
这回,麦子终于信了,高兴道:“他肯帮忙,最好不过。”
玉贞如释重负,自己与孙仲春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背着麦子与她男人私通似的,忙掉转话题:“你去看着药房,我去货栈。”
货栈有人等着购买粮食,都是曹家堡的米铺,曹家堡最近粮食短缺,听闻玉贞打外地收购回了粮食,米铺粮店便争先恐后的来了。
这么快做成第一笔生意,玉贞也非常高兴,甚至负责看管货栈的乔继祖都乐得合不拢嘴,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对玉贞说:“咱们是不是继续收购粮食呢?照这么卖,咱可是发达了。”
玉贞道:“当然得继续收购粮食,不然卖什么,不过外出收购粮食的事大哥你就甭操心了,你只要把货栈看好就成,当心贼匪,更要严防走水。”
乔继祖拍着胸脯的保证:“四妹你放心吧,大哥在衙门的时候如鱼得水,在曹家堡这么个弹丸之地,更不在话下。”
玉贞最怕他得意忘形,忙叮嘱:“话不能这么说,看货栈和你做官可是两码事。”
乔继祖挥挥手:“行行我知道了。”
见他有些不耐烦,玉贞也没多说,想找屈白臣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于是让乔继祖留在货栈,她就往家回,眼看药房也步入正轨,货栈又是旗开得胜,她当然也高兴,脚步轻快,独自走在街上,忽然发现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阮致文,而阮致文身边是宋绣程,玉贞感觉自己与这两个人无话可说,所以连忙躲至旁边一棵树后,时不时的探头看出去,见两个人走远了,这才闪身出来。
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久未见面的宋赤诚,想起这个人不为别的,是自己还欠着人家一副匾额的钱,刚好最近买卖好,决定先把欠宋赤诚的银子还了,于此也就同宋赤诚断绝了瓜葛。
打定主意,折回往宋家而去,宋家即是协领府,只不过前面做为宋茂卿的办公之地,后面是家眷的内宅,协领府玉贞去过,轻车熟路,不多时到了地方,门口仍旧有兵勇把守,见了她仍旧高喝:“站住,衙门重地,黎庶不得靠近。”
玉贞领教过这一出,在一定的距离处站定,道:“我是来找你家少爷的。”
兵勇知道所谓的少爷即是宋赤诚,回她:“我家少爷回京了,人不在家中。”
这么不巧,玉贞想了想,问:“不知你家少爷何时回来?”
没等兵勇开口,她身后有人道:“我现在就回来了。”
玉贞忙一转身,见宋赤诚于马上看着她笑呢,风尘仆仆,满脸倦意,玉贞微微施礼:“宋公子。”
宋赤诚跳下马,缰绳一丢,自然有兵勇过来替他牵马,他走向玉贞:“走吧,咱们进去说。”
玉贞犹豫下,不想进宋家,可又一想,这是关于钱财的事,当街谈论不太好,于是道:“好。”
跟着宋赤诚去了宋家内宅,于厅堂落座,有丫头上了茶,宋赤诚一直都是笑融融的看着她,玉贞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炽烈,故作不知,掏出一张银票道:“这是我欠宋公子那副匾额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