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霸一动不动静止般的站在那里,听见身后那窸窸窣窣之声,晓得是玉贞脱衣裳穿衣裳,血气突然上涌,一阵心猿意马,忙于心中默诵:“气走于双臂,溯回,经肱骨,压于丹田……”
这是师父曾经教他的练功心法口诀,他闭目,默诵,速度奇快,躁动的心神逐渐回落,呼吸一点点均匀了,周身百脉,也一点点也放松了。
突然咔嚓一个响雷,像是火药在空中炸开,感觉木屋都给震得晃动,玉贞“啊”的一声叫,手中的衣裳也吓掉了,慌乱下想往角落躲避,却忽略了一件事,她穿的是曹天霸的衣裳,两个人身高相差悬殊,衣裳就又阔又长,一脚踩上下摆,人就朝前面扑倒,曹天霸眼疾手快抓住她,随即捞入怀中,柔声道:“别怕,我在呢。”
他不止一次的在危难时候跟她说:“别怕,我在呢。”
正是因为这句话,玉贞总感觉自己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都能置于死地而后生。
第二个响雷又是不期然而至,玉贞在他怀中捂住了耳朵,吓得缩在他怀中,等了一会子,感觉不会再有第三个雷,这次慢慢挪出自己,随即,衣裳滑落。
曹天霸再次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衣裳。
玉贞完全忘记自己还没有系好纽襻。
曹天霸紧紧抓着衣裳,他似乎比玉贞更害怕似的,声音微颤:“系好了。”
玉贞惊魂未定,回想自己方才于他面前半身赤裸,羞得恨不能把自己塞进地缝里呢,赶紧转过身子系纽襻,越着急越不得要领,半天才鼓捣好,忽然感觉肩头一热,眼角余光发现是他的手,一边一只,按在自己的肩头,什么都没说,只这样把手按在她的肩头,忽而用力压了压,忽而使劲抓一下,似有千言万语。
他的手好有力,玉贞吃痛,怯怯的问:“你……”
刚说出一个字,曹天霸便急切的打断道:“没什么。”
随即松开手,待玉贞回头来看,他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目光平静,神色淡然。
木屋外,骤雨方歇。
他就道:“走吧,山驴子他们一定着急了。”
两个人如此近的距离,目光无法回避,玉贞看着他赤裸的上身:“你就这样出去?”
曹天霸道:“这时节又不冷,无妨。”
玉贞想说你自作多情了,舔了下嘴角:“我的意思,山驴子他们会不会多想?”
曹天霸冷不丁没明白小女子担心的是什么,琢磨下,哈哈一笑,手指彼此:“怕他们误会你我已经那个……”
玉贞害臊,急的一跺脚:“哎呀不是那个意思。”
曹天霸明知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小妮子不好意思承认罢了,笑问:“那是什么意思?”
玉贞眨眼有了由头:“我怕他们觉着我欺负你,我自己的衣裳湿了,夺了你的衣裳来穿。”
曹天霸焉能信这毫无说服力的话,但装着信了,道:“他们敢,老子心甘情愿给你欺负,你也别东想西想,我们之间,不关任何人的事,谁敢胡说八道,我就一拳打死他。”
玉贞还是觉着不妥,再则自己穿这么大的衣裳,行走都困难,道:“不如我们生堆火,把衣服烘干了,再走不迟。”
曹天霸点头:“可以,你带火折子了吗?”
玉贞一呆:“没有。”
曹天霸一伸手:“所以走吧,等找个地方打尖时,再烘衣裳。”
玉贞没有接他的手,率先拔腿,刚迈出一步,又差点踩到衣裳的下摆,无奈唯有用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衣裳,另只手提着曹天霸这件衣裳的下摆,小心翼翼,走的很慢。
雨后山间湿滑,她几次差点摔倒,最后曹天霸道:“来吧,还是我背你走快些。”
玉贞不肯,他就蹲着不起。
最后,玉贞只好趴上他的后背,手无处安放,触及到他的肌肤,心头就像浮游着一只小舟,荡来荡去,未尝人事之少女,第一次触及男人赤裸的身体,又怕,又新奇。
曹天霸浑然不知背上之人的感觉,他此时只顾着小心脚下,一步一步,生怕自己摔倒弄伤玉贞,穿越林子,难以避免的给树枝刮到,虽然很痛,他愣是一声不吭,只等走出林子下了山来至官道放下玉贞,才看了眼那些刮破的地方,流血呢。
玉贞也已看见,哎呀一声,随即左右的找帕子,忽然发现自己穿的是曹天霸的衣裳。
曹天霸晓得她想干什么,摆摆手:“破皮而已,不用包扎。”
帕子没找到,玉贞索性用自己手中的衣裳去给他擦血,曹天霸坦然的享受佳人的美意:“一旦洗不掉,你这身衣裳可就废了。”
玉贞继续给他擦着,轻描淡写道:“没事,你陪我一身就好了。”
曹天霸爽朗大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何况一身衣裳呢。”
明知他是真心,也是献殷勤,玉贞却感觉无比受用,再不言语,给他擦拭好划,山驴子和丑妹等人就找了过来,个个如落汤鸡,见了他们,个个都泥塑木雕。
曹天霸眼睛一瞪:“看什么看,玉儿衣裳湿了,老子的衣裳给她穿,就这样。”
山驴子等镖师彼此对视一番,山驴子坏坏一笑,打趣道:“总镖头,我衣裳也湿了。”
曹天霸一脚踹过去:“滚!”
山驴子一跃躲开,嘻嘻笑着翻身上马。
曹天霸也唿哨一声,唤回自己的良驹,奈何这次玉贞再不肯与他同乘,曹天霸知道小妮子害臊,也不强求。
玉贞就上了自己那匹又矮小又温顺的蒙古马,也不敢快怕,徐徐而行,终于在走了几十里之后,发现个村落,于是众人下马,准备暂时歇息并用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