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被赶出茶府时的时候,让当时朱家家主朱皖白的夫人看见了。朱皖白的夫人姓乔,名妤,温良心善。那日她正好路过茶府,见着茶筱被这般对待,心生不忍,带回了朱家。
路上朱夫人问她,你会什么。她说,她会医术。朱夫人笑道,自己身子不好,正好差个大夫。茶筱听完哭了一路,发誓要好好报答朱家。
进朱府前,朱夫人把她的姓氏改成了朱,她的名也改成了晓,叫她朱晓。因为朱家与茶家世仇,所以朱夫人不敢让她带着“茶”字进朱府。起初朱家的家仆也会在背后嚼她舌根,说她嫌话,后来看她勤快麻溜,做事稳当,渐渐地也都接纳了她。
她不知道茶家与朱家的仇是怎么来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也恨茶家。她在茶家看到的满府的茶花树,在朱家一棵都没有见到。所以她也少了个会勾起她伤心往事的东西,在朱家安安稳稳的过了三十几年。
乔妤夫人过世之后,她服侍了镜璃夫人,现在是照顾朱槿大小姐。她没想过镜璃夫人会离世的那么早。留下五岁的朱槿没有了母亲。
看到朱槿小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过去因为是孤儿而被茶府人欺负的事情。所以她很疼朱槿,不管朱槿的父亲对朱槿有多严苛,有多少条条框框,她都想着法子让朱槿能过的开心些。
朱槿被关在朱府不让出去,她也替大小姐难过。后来答应大小姐十五岁之后带她出府,她做到了。镜璃夫人临走前,将朱槿托付给她,让她好好照顾朱槿。
她似乎在无形之中当着朱槿母亲的角色。可她终究不是朱槿的母亲,她也没有过孩子,不懂身为母亲需要做什么。
她不知道对大小姐的照顾算不算好。看到朱槿那日手臂受伤,她真是又气又心疼。想来都知道是朱婉那个死丫头害的。大小姐心善怕说出去让朱婉家受罪,所以想把事情瞒下来。
她见不得大小姐遭罪,一点点都不行。老爷罚大小姐跪先祖灵牌那会,足足有三个时辰,从白天跪到晚上。还是她偷偷给大小姐送的饭吃。
“哎……”阿嬷望着那团火叹了口气。过往几十年的匆匆岁月,一晃而过。看着朱家的人越来越少,阿嬷心里很是难受。她年纪大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现如今只剩下大小姐这一独女,也不知道今后会是如何。下一任朱家的家主又要由谁来当。
在朱府的这三十几年,阿嬷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朱家的人。朱家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会牵扯到她的心。她用自己的大半生去报答朱家,无怨无悔。
“大小姐这精神要是再不好,可怎么办才好……昨日怎么就在小姐的屋前见着了一棵茶花树呢。”阿嬷嘴里嘀咕起来。
说来茶花树她也是三十几年没见着了,昨日突然见到,却没有太多恨意,只是觉得心里不舒畅。那茶花树晚些时候砍了便是,无需放在心上。大概是人老了,过了恨来恨去的年纪了罢。
人生短短一世不过几十年,自己能平安活到五十来岁已经是上辈子积了德。但她还想活久些,在朱府待久些。大小姐才十五岁,即便是成年了,在她眼里也还小着。如果她走了,谁伺候大小姐她都不放心。
懂医的她也不会不知道,再好的补药,过了量也会惹出毛病来。一直给大小姐炖参汤总不是个法子。她看过大小姐的样子,悄悄摸过她的脉搏,看不出任何毛病。可就是不知怎的那般憔悴的样子。
想到这里,阿嬷眉头一皱。怪自己怎么老是想着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突然阿嬷嗅到一股淡淡的焦味,随即一拍脑袋说了声不好。
刚刚一直在想事情出神的阿嬷,往火里加了太多的木柴。火烧的太旺,险些把锅给烧干了。阿嬷打开锅,看到水还没完全被烧干,长吁一口气。锅中只剩下底下薄薄一层水,烧焦的味道是从锅中上边来的。半熟的鸡肉骨碌碌地在锅心躺着,参片紧紧贴在锅上。
阿嬷赶紧往里头加了好几碗水。心道幸好注意的早,不然要废了一锅参汤,怪可惜的。她拿了汤勺,把锅里的鸡肉搅了一下,不让鸡肉和锅底粘在一起。随后盖上锅盖。
看着火渐渐小了之后,她才离开厨房忙其他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