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沈阳的头天晚上，部门聚餐，一直喝到晚上十二点多。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起床赶往萧山国际机场。不管是阳谷还是梁德东与张克坤，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只是几人没心情欣赏沿途的美景，上了飞机之后便沉沉的睡了。等到睁开双眼，飞机已经落地了。阳谷想，李雨玉也还没有坐过飞机呢，以后，一定要带着她去坐飞机。

像是刚进城的孩子，阳谷对沈阳的一切都很好奇。好多车厢在前面，座子在后面的三轮车，装修的像小时候穿的花棉袄一样的饭店，摆在路边的二人转舞台。打车坐了四十多分钟，在肖美靖的带领下，去参加了沈阳活动的启动会。沈阳的经销商是个五十来岁的人，一米八的身高，很瘦很瘦，花白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说话的声音很有味道，听说他还投资了一个足球球队。阳谷想，有钱人真是不一样，穿衣说话都不一样。

启动会从下午两点，一直开到了晚上六点多。全程适时播放着音乐，内容包括观看一些励志视频，分享别的城市活动成功案例，导购抢任务，各个门店对赌之类的。

阳谷轻声说，怎么感觉像是进了传销一样？

梁德东轻声回道，现在大公司都是这个样子，为了激励人心，鼓舞销售的激情，只要公司是正经公司，管那么多干嘛。

晚上，经销商带了几个人，拉着从公司总部过来的众人，在饭店大摆宴席。饭店档次很高，陪酒的很热情。酒杯还没放下，陪酒的马上客客气气的把酒杯给满上了，说着这次活动还需要总部的领导们带领之类的话。大学的时候阳谷除了宿舍聚会之外，也经常和艺术团，话剧社的朋友们喝酒，打篮球打的太晚，也会和范登辉在屌丝街喝点，所以酒量还可以。周向宇和莫若桂，据说上大学的时候是武术协会的，从小练武术，身体素质很好，也是喝了不少。倒是梁德东，连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却被经销商一句“酒量代表销量”给灌趴下了。

梁德东，周向宇，莫若桂，徐珍珍和肖美靖一起，各自蹲守一个门店，负责各个门店的每日培训，客户整理归纳和电话销售之类的，而阳谷则被肖美靖派去和异业联盟的各品牌负责人一起，进行小区推广。用肖美靖的话来说就是，阳谷，你长的皮肤黑一些，看起来老成一些，又比较会来事。异业联盟那边的负责人不像咱们顾家家居，他们年纪偏大一些，让你去负责刚刚好。而你的主要任务则是跟那些大哥大姐，多搞一些异业电话资源。

阳谷笑着答应着，却叫苦不迭。结果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份美差。所谓的异业联盟，就是建材家居之类的品牌进行的合作全城推广，涉及到地板，硅藻泥，壁纸，吊顶等等之类的。而这些人，年纪都偏大，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特别喜欢耍滑，早上十点左右集合，开着车来到一个小区，在里面逛一个来小时，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开始吃午饭了，吃完午饭再打会牌，下午两三点再开车去另外一个小区，逛到五点左右，拉着横幅拍个照片，便各自回去了，等到五点半的时候，再把图片发到有领导的群里。阳谷回到宾馆也不超过六点，跟李雨玉开个视频，洗个澡，写写论文，八九点的时候，驻守门店的几人才回来，再一起出去吃个饭。

有一天，异业联盟的女性陆续走了，男性则不知为什么，全部都遛了下来。最后，一个一米八多，三十二三岁，带着眼镜的大哥走了过来，递给阳谷一根黄金叶。阳谷连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黄鹤楼，说，张哥，抽我的。虽然阳谷自己不抽烟，但是出差之后，口袋里一直装着两包烟，一包男性烟，一包女性喜欢抽的细烟，东北抽烟的女性很多，谁也不知道一起出来的哪个女性抽烟，哪个不抽。

张哥把黄金叶塞回了烟盒，接过了阳谷递过来的烟，操着一口的东北口音说道，你这小兄弟太敞亮了，真会来事。阳谷笑了笑，没说话，掏出打火机给张哥把烟点着了，张哥连忙用手捂住火苗，点燃之后用手指点了阳谷手背几下，意思是点着了，吐出一个烟圈之后接着说，那帮老娘们儿都走了，剩咱们兄弟几个，待会儿唱歌去啊？

阳谷每天回去都要跟李雨玉开视频，然后还要准备毕业论文，所以内心是及其抗拒了，再说了，自己唱歌又不行，去KTV 有什么意思，但是想到肖美靖的给自己布置的任务，为了和这些人打好关系，多拿些资源，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那是阳谷去过的最大最豪华的KTV，张哥直接开了个大包间，让众人先过去，然后又点了些啤酒。没多会儿，两箱啤酒被送到了包厢。又过了几分钟，在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小哥，带着七个衣着暴露的美女走了进来，对着众人半弯着腰，说了句什么，音乐声音太大，也没听见，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阳谷顿时反应了过来，有种羊入狼口的感觉。果然，张哥凑到阳谷面前，对着阳谷说，小兄弟，挑一个。

阳谷愣住了，脸上的僵硬转瞬即逝，说，不了，张哥，你们玩的开心一点，我喝酒，喝酒。然后拿起一瓶啤酒，一下干掉了一半。

张哥猥琐的笑了，搂住阳谷的肩膀说，哎呀，小兄弟，怕什么，都是带把的，你还没结婚吧？趁着年轻多玩玩，结过婚之后再想玩，就没那么多机会了。你再不挑，待会儿好的姑娘都被别的兄弟挑完了啊。

阳谷两手抱着啤酒瓶，灵机一动，在学校的三年表演经验体现出来了，装作很难为情地说道，爷爷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上个月的工资刚给家里打过去，只留了一点生活费。说完，又装作尴尬的笑了一下。心想，这下总不能再说什么了吧，我就不信你们这些油瓶子还能给我垫付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