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群臣各有所思的时候,又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在了大殿之。
众人举目望去,却发现那人正是来自楚国的质子熊启。
虽然作为质子,但是秦国用人不疑,列国之人只要有才,皆能为秦所用,所以熊启也能得以在秦国朝堂参与廷议。
“启禀王,自去岁以来,秦韩边境和秦魏边境,便战事未息,魏人的反抗较为激烈,关东之地,已经两次加征兵役了,根本就凑不出开挖河渠的丁壮。
想要开挖河渠,便唯有撤兵,如今眼看就要拿下han国的宜阳和魏国的雕阴等三城,万万不可于此时撤兵啊,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并且西北草原,尚有不愿归化的部分义渠余孽勾结北方草原的狼族,对我边境虎视眈眈。
秦国大旱,草原也是大旱,狼族骑兵几十万,正欲南下劫掠,正是需要大量丁壮保卫边疆的时候!
秦国虽强,却也经不起这样的多线折腾啊!”
熊启所言,倒也句句是实情,如今的大旱是天灾,天灾也会导致人祸,若是贸然将丁壮抽回国内,那么一旦狼族入侵,只会使秦国的处境更加雪加霜。
熊启的言论之中,其实也暴露出来了一些问题,即便是列国眼中畏之如虎狼的秦国,在农耕时代的生产力下,也是较为脆弱的,经不起天灾人祸等多线的打击。
要知道,即便是后世生产力发展许多,并且大一统的强大隋帝国,也经不起杨广那毕千秋功绩于一代的野心。
修大运河、修洛阳城、征高句丽、打击世族多线并举,最终使偌大的隋帝国从内部被摧垮了。
扶苏与众多朝臣一样,此时闭口不言,目光在赵高和熊启之间流转,因为赵高此番忧国忧民的姿态,实在是有些太过反常。
尤其是冒着得罪吕不韦的风险提出此事,更不是赵高的为人。
所以扶苏决定静观其变。
“呵呵,若依熊启公子所言,不抽调人手挖渠浇灌农田,那么等庄稼全都枯死,颗粒无收,必会导致大饥荒,同样会动摇国本!
到时候百姓都饿死了,哪里还能有人手来守卫边疆!”
赵高对熊启的言论嗤之以鼻,一脸轻蔑的语气道。
甚至到了最后,赵高发出了诛心一般的言论:
“熊启公子是楚国质子,此言恐怕别有所谋吧!”
一语点出了熊启的楚国质子身份,以此来攻击熊启的动机。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赵大人莫要含血喷人。
熊启虽为楚国公子,但是此刻身在秦国的朝堂,所思所谋,便都是为了秦国!”
熊启不悦的看了一眼赵高,声音平静,但是任谁也都能听出其语气中的愠怒。
只是出于贵族的气度,所以熊启没有像赵高那般刻薄而已。
“二位所言,都很有道理。”
这个时候,沉默了好一会的秦王嬴政开口说话了。
对于嬴政而言,也确实如此,赵高和熊启所说的,在某种方面而言,都没有毛病,只不过却并非两全之策而已。
所以,嬴政将目光看向了相国吕不韦,以恭敬的语气开口道:
“亚父如何看待?”
一时间,相国吕不韦,再度吸引了满朝的目光。